这段时间丈夫压力很大,主要就是七厂二所的搬迁问题遇到了一些困难,尤其是像建委、教育局、供电局、邮电局、银行、公交公司这些单位要一一协调到,劳神费力,而且效果也不佳。
在费璐看来,一方面是丈夫人脉关系还不够厚实,在市里时间太短,对那些职能部门领导们都不熟悉,人家也没有把你打上眼。
另一方面也还是因为丈夫官职太低,政研室一个处长,你要对那些手握大权的职能部门指手画脚,人家怎么可能卖你的面子?
不过听到丈夫和沙正阳之间的对话,沙正阳对自己丈夫提出的建议和意见信手拈来,游刃有余的做出裁断,费璐也才意识到,这个年轻人似乎并不像当初自己所想象的那样只是依靠着市委i书记的信任就一步登天。
如丈夫经常和自己提到的那样,沙正阳从各个方面都更像是一个浸yín 体制多年的角色,对体制内种种心照不宣的规则了如指掌,处理这类事情的手法更是炉火纯青,他自叹弗如。
即便是自己坐在沙正阳那个位置上,也一样难以做得那样恰到好处。
所以丈夫一直在说,跟着沙正阳做事情,未必轻松,但是心里边踏实,什么疑难杂症,对方总能找到对策来解决处理好。
看见越发高挑的贝婧蕾进屋来的时候,沙正阳的目光才从图纸上收回来,“婧蕾补课补完了?”
“正阳哥又到我们家蹭饭?”
已经满了十七岁的贝婧蕾目光明澈,眼瞳如钻,嘴角上挂着的两枚酒窝浅笑隐隐,让人赏心悦目,一条背带牛仔裤更是把少女的娇俏明媚勾勒得如诗如画。
沙正阳也不得不承认集合了贝一河和费璐的优点这个丫头再有几年绝对可以去参加选美大赛的资质,堪称完美。
“这丫头,有你这样说话的么?”贝一河又好气又好笑,女儿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独立,性格也是有些叛逆的味道了,好在贝婧蕾的成绩让人很放心,两口子心里也很踏实。
“爸,正阳哥自己都这么说的,上次也是星期天我看他十一点而过都不出门,在那里磨磨蹭蹭,而且还在那里耸着鼻子,我就问他在那干啥呢,他说我妈做的菜香干扰了他的思路,这不就摆明了想要蹭饭么?果然中午你一叫他,他就滋溜一声过来坐上了,……”
贝婧蕾毫不留情的话语让哪怕是脸皮够厚的沙正阳也都有些尴尬,这丫头,也太不客气了吧?
好歹我也还是你老爹的直接领导,也不怕自己给你老爹小鞋穿?
肆无忌惮啊。
“婧蕾,你不觉得我的表现也是证明费老师手艺好么?你正阳哥好歹走到外边也还是有人请吃饭的,不信你问你爸爸,我要到啥宛州宾馆或者汉江国际酒店门口去溜达溜达,保管有人热情相邀,说得你正阳哥好像还找不到饭局了。”
沙正阳装出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逗这小丫头的确能让人轻松许多,仿佛工作上的压力都被卸掉了,沙正阳很喜欢这样的氛围。
“切,那你比孔乙己还不如,人家孔乙己哪怕再没钱,也是去温一碗酒,吃一碟茴香豆,还要排出九文大钱,你呢,居然到酒店门口去蹭饭,这比孔乙己偷书还可耻吧?人家孔乙己偷书是迫于生计,正阳哥你呢?”
小丫头一番话振振有词,逗得贝一河和刚端菜进来的费璐都是忍俊不禁,倒是沙正阳有些不好意思,“读书人蹭饭,也算蹭么?读书人窃书都不算偷,那读书人蹭饭肯定也不能算蹭,……”
“那算啥?”贝婧蕾咬着嘴唇等着一双黑钻般的美瞳看着沙正阳。
沙正阳居然被看得有些心里发慌,定了定神才道:“算美食家的免费品鉴吧。”
沙正阳的回答显然让贝婧蕾很不满意,嘟了嘟嘴,一脸不满意:“那你也该请我们一家人吃饭,礼尚往来啊。”
“一定一定。”沙正阳赶紧道。
“一点儿都没诚意,既不定地点,也不明确时间。”贝婧蕾得寸进尺,“没有你这样请客的。”
贝一河和费璐都微笑着在一边看着,女儿和沙正阳之间的斗嘴显然能进一步拉近两家人之间的关系。
这不是坏事。
尤其是贝一河和费璐都隐约知晓沙正阳可能要不了太久之间就要卸任市委政研室副主任这一职务,日后贝一河能不能接任这个政研室副主任,沙正阳有很大的发言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