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后退几步,猛地转身,开始没命地跑。当然不敢回去,家可变成了员警的目的地。
「砰砰砰」叩门声响起,宛妈以为女儿又没带钥匙,笑著摇摇头,起身去给她开门。
「你啊你,这毛病得改,万一我们都不在家……」她一面说一面将门打开,然而话音还未落,却被门外的场景震的讲不出话。外头站的哪是她女儿,竟是三五个穿制服的员警!
「嘀嘀嘀」的鸣笛声还惊心动魄地响著,楼上写作业的小女儿跑下来问:「妈妈,发生什么?」
宛妈摆摆手示意小女儿退回去,然后尽量镇定地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请问宛秋在这吗?」
宛妈并没有快嘴回答「是」,犹疑片刻,她说:「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你不是宛秋的母亲冯玉芬吗?」对方板著脸质问。
在一家不需要身份证登记的小宾馆,宛秋藏在里头不敢出来,甚至不敢开灯,唯恐被注意到。
离家已经四小时,却不敢往家里打一通电话,因为一打就是自投罗网。
她无从揣测也不敢揣测发生了什么,或许,员警已经把她色情主播的身份告诉给家人。
想到这一点,宛秋忍不住瑟瑟发抖,无声痛哭。
然而,她并没有时间去哀伤这个,因为,可怕的警笛声堪堪在这家宾馆楼下响起!
她如遭雷击,瞪著眼睛死死盯著窗外,只见一片猩红的残阳,余晖浩浩荡荡地铺洒。
她站起来,屏息走到窗边,掀开帘子小心翼翼地往下一瞥,警车就停在道路上,这次,可远不止一辆,是好几辆!把窄小的巷路堵的水泄不通。
显然,他们在进行地毯式搜查,才四小时就搜到这里。
天色已近黄昏,一切都陷入将黑未黑的迷昧中,底下或惊惶或看好戏或议论纷纷的人群,全都模糊在她泪蒙的视线里。
「砰砰砰!」是她激烈的心跳。
她迅速冲出去,不顾一切地往外跑,中途撞碎花瓶甚至撞到人,对方一阵臭骂她都无暇顾及。逃,快逃!那些员警就是来抓自己的!脑海里完全只剩这一个念头。
她不要命地狂奔,呼哧呼哧地急剧喘气,但仍旧上气不接下气,几乎在窒息的边缘挣扎,喉咙、肺部、肚子都因过快的奔跑而疼痛不堪,嘴里一股腥味,像有一口浓重的血卡在喉。
过马路时,忽然又一辆警车从她面前呼啸而过,她失控地尖叫一声,慌乱地后退,被绊倒。当即,不少人震惊地望向她。那辆警车也停下来,副驾的员警把脑袋探出来,朝她张望。
惨了,被看到,自己的脸被看到,惊慌失措的表情也被看到。
一切都完了!
果然,那员警皱皱眉,想确认似的打开车门下来。
傍晚只有夕阳余晖,光线太过昏暗,不能草率确定那女的是否通缉犯,需要凑近辨认。
然而,就在这一刻,忽然有人伸手,架在她腋下,把瑟瑟颤抖的她用力扶起来。
她一只凉鞋掉了,来不及穿上,就被男人拽走。
状况太过紧急,容不得她想什么,完全被男人带著。
「嘀嘀」整条街被警笛声充斥,警车探照灯甚至就在她不远处闪著。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恐怖。彻彻底底玩真的。
逃不了的,连一只蚂蚁都别想窜出去。男人似乎察觉了这点,一径揽著她走进一家宾馆。
宛秋被男人揽著,惊魂甫定地站在前台,一只白嫩的脚还赤著。
她犹在紊乱地喘气,低头盯著门外川流不息的人群,发丝凌乱地黏在唇上。
一对退房的情侣诧异地瞥她一眼,她没有察觉,全在盯著大门,生怕员警进来。
他把她搂过来,用非常低沉的声音警告句,「宛宛,看著我。」
她呆滞几秒,回抱他,将脸埋进他怀里。
她身上那淡淡的香气袭过来,蓦地,让黎昼安心不少。
一拿到门卡,他即刻搂她上去,回头朝下张望,恰好看到几个员警推门而入,其中一个手里还拿著她不小心掉的凉鞋,拦著其他顾客跟他们询问。
被他揽在怀里的小身子还在剧烈颤抖,急促的喘息挟带一丝哭腔,压抑又害怕,那么脆弱无助。他用力搂紧她的腰,她软绵高耸的胸脯压在他身上。
「别怕,我在。」
听他说完这简短的四个字,她红著一双大眼睛,苍白纤细的手指攥紧他的衣角。
跟著,那帮员警们也上来,开始挨个搜查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