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春深堂收到的拜帖和请柬迅速增多,有希望上门拜会的,也有邀请燕三郎到城中或者自己家中作客的。
当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燕三郎在春明城用了化名,借了石星兰的姓,以“石凛”之名录入帐籍。这年头,各小国之间人口流动频繁,句遥国对户籍的管控力度较为宽松,只要他肯使钱,托牙子办理此事并不费劲。
不过看着这些拜帖请柬,燕三郎不知怎么应对,只得去问千岁。
对他来说,这是从未接触过的新东西。
白猫正在高大的玉兰树上晒太阳。近遇上罕见的秋雨连绵,好不容易出一天太阳,她得把浑身都晒舒爽了。大树枝桠伸到窗边,她正好趴在枝头与燕三郎说话。
“这些人只是打头阵,算不上有份量,你搭理或者不搭理都没关系。”她从窗子跳进来,在案上扒拉那一堆拜帖,看了两眼就兴致缺缺,“果然,真正的大佬此时最多观望,不会这样沉不住气。”
“那就不搭理。”燕三郎忙得团团转,打心底不想理会这些。要是千岁白天能现出真身就好了,他心底突然闪过这个念头。
“若说交际应酬也是一门学问。”千岁斜睨他一眼,“你大概是负分吧?”这小子是不是当哑巴的时间太久了,性子都变得这样沉闷孤僻?想当年……
唉,算了,好汉不提当年勇。
燕三郎坦然与她对视:“教我。”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对于不懂的深识,他会不耻下问。
望着他诚挚的眼神,千岁下意识咕嘟咽了下口水:“可以,但今晚得加餐。你给我做盐酒鸡!”燕三郎做的盐酒鸡,肉丝嫩滑,黄皮生脆,好吃得要命!这小子从离开黟城以后,烧饭技能直线上升,有几个菜的水准已经不输专业大厨,是不是开启了隐藏技能?
今后,她还得把他好好开发开发。
燕三郎毫不犹豫点头。
千岁这才笑眯眯道:“不管表象如何千变万化,大原则只有一条: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燕三郎侧了侧头:“什么意思?”
“想引别人上勾,咳,我是说,想跟别人交友交际,就要先给他们一点甜头,一点好处,令他们放下芥蒂,这样你才好达成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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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两日,有人听说燕三郎收购大宅,自发找上门来,要卖掉手里的祖宅。
“我家在春明城风光的时候,姓涂的还排不上号呢。”这人骄傲道,“我家宅子气派得紧,你看了便知。”
他姓靳,自称靳少,四十出头,高高瘦瘦,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跑。千岁正趴在燕三郎胳膊上,看他衣着即悄悄道:“这人衣料不错,但穿太久已经旧了。对了,他嘴巴可真臭啊。”
燕三郎仔细一看,何止旧了,还皱巴巴地,同时衣领和袖角有些磨平的痕迹,显然是反复洗穿。
女人的眼光,真毒。
这人脸色有点青,眼里却布满血丝,像是一夜未睡,张嘴还有口气。
他一进门就连喝两盏热茶,目光飘忽不定,眼角还挂着眼屎。燕三郎通晓医理,一望之下就知道这人心焦火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