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才亮起两盏灯,街心就走来几个身影。
灯光照亮他们的面庞,最前面那人,赵丰认得。
是火灾前跑来找他买海椒的少年,姓风。
那场大火不仅烧掉了赵丰的旧铺子,也把他大半个月积攒下来的客源都切断了。旧铺子夷为平地,他本以为这少年也不可能再找上门来。
看来他错了。
所以赵丰迎上去,奉送一个热情洋溢的微笑:“风兄,数日不见。”
风立晚接到他毫无芥蒂的微笑,微微一怔才道:“正是。”
“来,进来喝茶。”
赵丰正要将几人往店里迎,风立晚却摆了摆手:“先不喝,我有要事。”
“啊,请说?”赵丰也发现他面色沉凝。
“上次我去你铺子后门讨海椒……”风立晚说起这事,也是有几分赧然,但随即又恢复正色,“当时你边上站着一人,是谁?”
接着他又补充道:“后来我路过你这里,他也坐在你铺子里。”
“黄兄?”赵丰脱口而出,但立觉不对,“他没犯什么事儿吧?”
“不是大事。”
“黄兄有些……耿直,但做不了坏事。”赵丰小心看他脸色,“如果他得罪你,我代他向你赔个不是。”
“我找他有事相询而已。”风立晚和颜悦色,“想起在你这里见过他,遂来碰碰运气。如果赵兄相告,风某感激不尽。”
赵丰正要说话,风立晚身后的心腹走了出来,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再好好想想,这位‘黄兄’人在何处?”
他的声音柔和,带着说不出的敦劝之意,拍肩的动作也是饶富韵律,甚至袖角不知何时缀起一枚小小的银铃,随着他的动作有节奏地响起。
一声,两声,三声……
每一声听起来都很机械,可是每一声听起来又很和缓。
赵丰眼里的警觉慢慢消失,眼神变得涣散。他没有看见银铃上闪烁的淡淡红光,但他张了张口,依旧没有说话。
他潜意识里是抗拒的。
这人又和声劝道:“只要黄兄无辜,只要黄兄配合,我们一定不会为难他。”
他许下这保证是有前置条件的,可是越丰心神为之所夺,无法清醒思考,听见“不为难”这几个字,心头的戒备终于放了下来:
“春深堂。”
“什么?”这几人互望一眼。
“黄兄和他的小主人,住在春深堂。”
原来这个泼脏水的家伙还有主人——也的确该有。这样看来,他是受人指使的了。
风立晚点了点头,心腹立刻在赵丰耳边打了个响指。
“夺”,赵丰神智缓缓回笼。
他对方才短短几息内发生的事情全无记忆,甚至也不知自己有这么一档子时间上的空白。他只听见风立晚对他笑道:“对了,上回拿回去的海椒很够味儿,你还有么?我再买点,这回请你一定收下银子。”
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