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催动真力、眼透精光,一路上遇到的下人都不敢同他直视,更不用说发现他的破绽。
他随便抓住一个,粗着嗓子问:“我的马呢?”
原本宫里两个侍卫都是骑马来的,一个已经回宫秉报太妃中毒,一个留下盯紧太傅府,不许府里人进出。
他这么一问,下人自然战战兢兢,带他去牵出马匹。
“开门!”燕三郎说完这两字就弯下腰,咳嗽不止。
今回的运动量好像有点大,他都能感觉到心口一阵绞痛。
他有铁打的身体,还有一颗纸糊的心脏。
“您、您还好吧?”老门房小心翼翼问他。
“开门。”燕三郎不理他,待门一开就纵马而出,谁也不敢上前拦着。
“喂,你要不要缓一缓?”千岁都佩服他胆子大。不过燕小三今日往返奔波多时,一边着急办事,一边还要控制心跳,这会儿大概也累了。
有了马,他的速度能比原来快上不少。
“不必。”燕三郎吞了颗丹药,努力调匀呼吸,而后就穿着抢来的衣裳、骑着骗来的马,堂而皇之穿过闹市,往北而去。
一路上的平民都给他让路。
“玉太妃只能乘马车,又要防止颠簸,走不快的。”所以他撒蹄快跑,赶上的几率很大。
风也很大,他又披上一件灰鼠皮斗篷。
“倒有一点,颜焘为何亲自接送玉太妃?”燕三郎觉得这说不通,“她对颜焘来说,应该不算个重要人物。”能劳动柱国亲自护送,那地位得有多高?
玉太妃只是前朝妃子罢了。从安涞城眼下局势之混乱来看,颜焘要忙的事儿一定很多,为什么偏偏要先送玉太妃返宫?
千岁向来不惮以最大恶意揣测别人:“说不定,他看上玉太妃了?”
燕三郎不置可否:“而且从时间上看,他来铁府也来得太快了;去宫里通传消息的侍卫就算一路纵马飞奔,这会儿才刚到宫门而已。”
消息还没传到王宫,为什么颜焘就先来了?
少年有些恼火,颜焘的意外到来打乱了他的计划。
又奔行十余息,千岁忽然道:“喂,慢点慢点,颜焘的队伍就在前面!”
燕三郎刚好拐过街角,闻言放慢脚步,果然看见正前方不远处有十骑兵甲森严,护送一辆马车前行。
“赶上了。”少年下意识按了按心口,趁着马行徐徐,抓紧时间调息吐纳。
“接下来怎办?”好不容易追上了,自然要商量下一步的方案。千岁给他支招,“要不,你绕到前面去,变作铁师宁与他们偶遇?颜焘一定会让你上车看望木老太婆。”
“是个好办法。”燕三郎表示了肯定。以铁太傅的尊崇地位,颜焘让他上车探望发妻的可能性很大。
但少年接下去就摇头了:“但不可采用。”
“为什么?”千岁奇道,“你还有其他更好的法子?”
“暂时没有。”燕三郎目光闪动,“但我们不能让颜焘发现,这城里有人能够变幻形貌,否则——”
他徐徐道:“——我们在西城署衙布下的那一着棋,就会失效!”
他把所有手下都留在西城署衙,不惜耗费心力来回奔走,正是要造成“卫国清乐伯一行皆未外出”的假象,自己才能在即将到来的安涞城风暴中全身而退。
如果颜焘意识到,有人能在他眼皮底下伪装成铁太傅、掠走玉太妃,那么燕三郎留在署衙的真实性一定会大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