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说说这个的故事嘛!”
至尊宝手指的刀疤沿着胸口斜斜而下差点开膛,看起来当日也是危险之极,可这刀疤的来历说起倒正好投了红旗五哥的脾胃,一来这事因为袍哥会为了孤儿寡母出头,那叫一个光明磊落义盖云天;二来当日又是以弱胜强赢得极为光彩——顿时旁边几个知道情形的袍哥也就凑趣了起来:“五哥,你就说下子给我们听听嘛!”
雄起顿时得意道:“那好,我就给你们说说!想当年,我们……”
当即他把个事情讲得是惊险曲折堪比说书,足足一炷香功夫才讲完,话音才落那至尊宝就带头拍起了手:“大叔好厉害!好厉害!”
外人都带头了自己人岂能不应着?当下那群袍哥都噼里啪啦的拍手、赞美、吹捧…不可细数!瞬间搞的是气氛热闹无比,差不多有点赶乡场的味道了。
接着这劲头至尊宝又继续:“大叔大叔,那这条呢?”
“这是…如何如何…怎么怎么…”
“还有还有,这条…”
“这里又是…如何如何……”
这边雄起使劲吹壳子,旁边的小弟娃儿和至尊宝就一个劲的夸,围着桌子简直欢乐到了极点!
正在这时,至尊宝突然伸手指着他挽起裤子的小腿上一个半圆的伤疤,叫道:“大叔,这里又有什么故事啊?”那伤疤凸出一块犹若半圆,边上颜色略深,就像被个动物所咬伤的,至尊宝早就看见了,却偏偏挑在这个时候来问了一回…
果不其然,雄起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几乎所有的袍哥突然之间都默不作声闭了嘴,就算有不知道的也被旁边的人给捂住了嘴巴不让继续说话!
至尊宝不管旁边的人使劲拉他衣裳,继续嘻嘻笑着:“大叔啊,这个疤有什么故事啊,你就给我说说嘛,说说好嘛…”
雄起突然解嘲般苦笑一下,道:“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年轻的时候我有个婆娘,长的标致好看,结果被个土财主看上了想花钱买走,你说我咋子可能答应嘛?于是那狗日的财主就带了一群狗腿子过来硬抢,这个伤疤就是当时着狗咬伤了的…”
眼中不知不觉就流露出种说不出的凶狠,像是一只雪地中受伤护犊的恶狼!
他想起了往事心中伤感,不知不觉就说了下去:“…我被打得在床上睡了几天才能下地,婆娘自然没保住,一遭抢过去她就跳井死了,”他猛然吸了口气,发狠道:“后来老子就找了个半夜摸到那狗日的家头切,咔嚓咔嚓把一窝子都给端完求了!”
说到最后报仇他心中才舒缓了些,端起盖碗正准备喝茶,就听至尊宝突然问道:“大叔啊,那个地主是给钱买你的婆娘,还是直接抢的啊?”
“买和抢有啥子区别哦!”红旗五哥恼道:“老子不愿意卖的,他扔了钱抓走也算是抢!”
“大叔说得对嘛!”至尊宝悠悠道:“人家不愿意的卖,就算你给钱也算是抢——大叔,你说我们庙子不愿意卖给你们,你们这个样子来找庙祝大叔,算不算也是抢呢?”
那雄起一下子没回过味来,踌躇道:“呃,你说这个…这个…”
没等他说完至尊宝又道:“被人家抢婆娘你心中难过,那大叔你抢我们的庙子,我们这些人吃饭的地方,又有没有想过我们难过不嘛?”他眼露轻蔑:“当大叔你被抢的时候恨天不公,转过头来又抢劫我们…要是大叔你的老婆在天有灵,你说她会怎么想啊?”此话已经完全不像个孩子能说出来的了!
顿时,红旗五哥与手下袍哥全愣了!
雄起面似平静但心中却犹若翻江倒海一般,不为别的,只因为他已经想起了当日老婆被财主从家里拖走的样子,无助的眼神、拼命的挣扎、撕心裂肺的哀号和手指在泥地抓出的条条血痕……一幕幕在眼前反复闪烁跳动!
他心中骤然一软!
至尊宝刚才那话说得大义凌然掷地有声,其实一直偷偷观察他脸上的表情——突然,那雄起毫无征兆的站了起来!
他心中当即就是一凛,却听那粗壮汉子长长吐出口气:“娃儿,你说得对!我要是今天因为大哥的关系来强抢你们庙子,那和当年的土财主又有啥子两样?仗着自己有人有钱就欺负老百姓,这种事我要是做了,别说菩萨怪罪,就连我婆娘坟头都不得安生哦——崽儿些,我们回去给大哥说起,欺负老百姓的事情我们红旗袍哥些搞不来!”
“社!”一群汉子扯起嗓子全部吼了起来!
雄起拍拍至尊宝的脑袋,笑着:“想不到你个娃娃还懂得些大道理,老子硬是看你顺眼巴适,这样嘛,下次你到蓉城来的话……”
刚说一半,突然听到了阵急促的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