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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7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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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真相亲们要淡定


转眼半个月时间,就在这样忙碌欢快却又紧张的气氛中过去,距离月圆之日只余下五日。


半个月来,无垠森林内不时就能够听到兽吼鸟啼声,只见四方人马一个个的到来。都是被发下请帖应约而来,司陵家族也一改平日的古朴庄严,渲染出几分的热闹喜庆。


这日,用完早膳后,司陵孤鸿就一人早早的外出,唐念念则被朱妙泷等女子在厢房内试着她们连日制作出来的嫁衣。这嫁衣一看去犹如的一笔勾勒,流畅至极。不管是从料子还是从其中细微的绣纹都极为精致。


唐念念虽然不喜别人围绕触碰,但是当几女满脸笑容和期待欢喜的要为她着装。一眼就将几女手指上还没有消去的痕迹看在眼里。唐念念垂了垂眸子,嘴角就轻轻扬着,就任由着她们动作。让抬手时抬手,让转身时转身,乖巧得让几女都是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几女也知晓她并不喜欢在身上戴太多的饰物,也就只是按吉利必须的给戴上,其他一概从简。


待几女停下动作,然后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身着嫁衣的唐念念,眼中都闪动着惊艳的感叹。


唐念念的容貌本就清雅绝俗,秀美无比,给人一眼的感觉就像是水晶雕琢的一般的人儿。哪怕已经怀有身孕接近四个月来,但是唐念念的肚子还是不怎么现形。 这时她秀发还是司陵孤鸿为她梳着简单的束了一缕,尽数披在背后。红衣艳而不俗,魅而不妖,穿着她的身上,衬得她净白晶莹的面颊也染上红晕,双眸清亮淡静, 嘴角轻轻含笑。其形襛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这样的她,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就让人看得失神,宛如一副不可触摸的妖仙画卷。


小姐,真美比上次更美殊蓝赞叹道。她说的是真心实意。


当初在唐门出嫁时,唐念念身体还是犹如扶风弱柳,肌肤苍白,穿着红衣的她同样绝美无双,却柔弱得似眨眼便能随风而散。此时的她肌肤红润,浑身灵气,风华绝代。


主母真漂亮叶氏姐妹也异口同声的说道。


唐念念眨了眨眸子,然后就笑了起来,道:我知道。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现在着身子容貌的好看。


一听她这声只是实话实说的承认。四女都一下笑出了声音,一时整个厢房内都是女子们清亮悦耳的笑声。


待司陵孤鸿回来的时正好是中午,这时候几女也帮唐念念换回了原来的衣裳,自觉的离去,准备将嫁衣其他细节改动得更为精细些。


临走之前,唐念念手中已经出现一个玉盒递给她们。


几女显示一愣,在看到唐念念的目光落在她们的手上时,一时心头都是一震,然后笑着接了过来。


虽然她们都有药,但是唐念念能够这样注意到她们,那种无声的关切让人心暖。


也是因为她们为她做的嫁衣实在不是普通的材质,其中绣纹的丝线都是极为难得珍贵,若非如此也不会让她们手指这般的受伤。


唐念念看着她们接了药,道:衣服很好看,不用再改。


朱妙泷笑道:主母不用忧心我们,这后面一些都是简单的活,没有什么大事。


叶氏姐妹也连声笑道:是啊,是啊随即,连翘眨眼嬉笑道:主母要是感动了的话,那就等小主子生出来了,第三个穿我和木香做的的衣裳


木香双眼一亮,也连连点头。


殊蓝顿时瞪眼,道:你们打的好算计,可为什么是第三啊


木香和连翘心意相通,哪里会不知道她的心思,这就笑道:因为第一件和她第二件肯定是主母和庄主给做的或者买的。


殊蓝一听,也不敢这争这第一第二了,可是这第三怎么都得争一争。


还是朱妙泷在一旁笑骂道:都不走了在庄主和主母面前这样吵闹成何体统没有看到庄主已经看过来的几眼了吗个个都高兴过头,没有眼色了


叶氏姐妹吐吐舌头,这就连忙对着司陵孤鸿笑道:庄主,您和主母的温存,我们就先走了


殊蓝为这厮高兴过头的大胆而感到无奈,这也笑着对两者道:奴婢告退。


几女这就一个个离开,随便带走的还有蛇怪和绿绿。这些天她们可也有给这一狐一蛇一兽做了新衣,准备在成婚的时候给它们穿上。这些都是经过唐念念的首肯的,且还得了她的发话,必须穿。


她都发话了,这一狐一蛇一兽,哪里还有不穿的道理。


日光许许,温热却不灼人。


当司陵孤鸿言要去做膳时,唐念念也立即出言跟上去。


膳房内,唐念念就坐在一边看着司陵孤鸿做膳。她怀有身孕受不了油烟味,但是在身体周围布下屏障就没有事情。一手捏着糕点,边吃边看着司陵孤鸿,唇边都是笑容。


午膳,司陵孤鸿做得并不多,只是滋补的燕窝粥与一些小吃。


正当一做好,唐念念就靠上去,双目黑亮的看着他,面上的笑容一点不减。


司陵孤鸿笑道:要在这里用膳


恩。唐念念点头,就着伸手将他做好的小吃都帮忙端着,放到膳房内一旁的桌子上。


司陵孤鸿端着那正热的燕窝粥走过来,坐在刚刚唐念念所坐着椅子上,微笑看着唐念念,伸着手。唐念念自然无比的就侧坐在他的身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靠在他的身上,仰着头目光在他的面上流连。


司陵孤鸿双手环过她的身子,一手端着一粥碗,一手拿着勺子。每一勺先吹凉些用唇试了温度才喂到她的口中,看着她一脸笑容的吞咽,轻声问道:念念很开心


恩。唐念念咽下口中的美食,点着头。


因为她们


恩。


司陵孤鸿眼睫轻扇,没有说话。虽然她因为其他人笑得如此开心,他的心里有点吃味,但是她能够这么开心,却也让他喜欢高兴。这种矛盾在这段日子,总是能够发生在他的身上,面上少能看出来。


他不言,唐念念也不言,只是一个温柔喂着粥,一个眯着眼默默吞咽。


这么简单又单调的行为,在这个算不得精致的膳房内发生,却没有一点的无趣,反而有种时间都变得缓慢起来的安详。


等司陵孤鸿一碗粥喂完了,唐念念伸出小舌在唇边轻舔,然后就突然转身抱着司陵孤鸿的腰身,将头埋进他的怀里。


司陵孤鸿本欲再喂她吃一碗的动作也随之一顿,放下碗勺,双手将她拥入怀,低声唤道:念念


孤鸿,我很开心唐念念埋在他怀里发出的声音有些嗡嗡的。


恩。司陵孤鸿静静抱着她,贪恋她身上的温度和味道。


唐念念低低的念道:朱妙泷、殊蓝、连翘、木香她们都很好


恩。司陵孤鸿眸光闪了闪。


唐念念又数道:红黎和白黎很有趣。


恩。那两只都是雄的。


战苍戬、李璟话少,但是都很会办事,不会背叛,也很好。


恩。她在夸赞其他的男子。


唐念念仰头,笑颜璀璨,犹如琼花月下绽放,浅红的面颊,一笑更胜星华:他们都对我很好很好,会在意我喜欢和不喜欢的,会为了我受伤,会帮我做衣服,会泡我喜欢喝的茶,会为了让我高兴,做各种事情


念念。司陵孤鸿打断她的话。


唐念念眨了眨眸,恩


司陵孤鸿道:我会对你更好。


恩一反当初,初次听到他说这样话语时候的怀疑和迟疑,此时再听到司陵孤鸿这样的承诺,唐念念有的只有毫无保留的笑容,我信你。


司陵孤鸿低声道:念念不要想别人。


他其实,真的很霸道,独占欲很强。


唐念念道:殊蓝他们不是别人。


司陵孤鸿眼波微微一漾。


此时,该庆幸朱妙泷等人不在这里,否则怕是还得受到波及。


唐念念仰起头就在他的唇上轻舔,声音低软:他们对我很好,不是别人。双眸就对上司陵孤鸿的眸子,定定的又道:孤鸿却是最重要的人,最喜欢的也是孤鸿。


她的心思总是写着脸上,干净直白得实在好猜。只是平日多是淡静着的,她的眸子同样如此。唯独在面对他时却格外的流光溢彩,灵动逼人。


这番话说出来给人的只有真挚认真,寻不到一点的虚假。


司陵孤鸿双手牢牢却不会让她感觉到一分难受的拥着她在怀,所有的话语到口只剩下一声恩的从肺腑喉咙发出的轻轻回应。


唐念念笑着侧了侧身,然后又喜欢道:还要吃。她的目光闪亮的落在桌上才刚吃了小半的膳食。


好。司陵孤鸿微笑,为她亲自端碗盛粥,喂食擦唇。


唐念念性子记仇而总是算得清楚,道德伦理观念在她眼中并不看重,自有自己的一套准则。无论她对他人如何淡漠,但是对自己人却是实实在在的护短。其实, 只要真心实意的对她好一点,关爱疼爱一点,她便会记在心里。若非要说起来,她就是如此矛盾,似极容易被感动,却又极难的真正入了她的心。


倘若被她记在心里,她就是真真正正的记得。


三日后的夜晚。皓月千里,柔冷的月光倾洒大地,周围山水尽数如同裹上一层薄纱素装。


司陵归雁正从长生殿出来,夜晚的清风将他一头墨发吹拂。含笑的眉眼看着周围的景色,红艳的地毯,与清冷的月色,相辅相成,竟成另一番的妖娆。


他回头看了一眼黑暗紧闭的长生殿门,抬步慢慢的往回走。手指轻抚过苍白肤色上的一道血痕,嘴角的笑意更浓。


爹一声低喃从他朱唇溺出,充斥着依赖与复杂。


司陵归雁头痛的揉着眉心,片刻后回到居所。刚刚入了厢房,不久后就有侍女端着汤碗走了进来,归雁少爷,您的药。


司陵归雁点了下头,知道了。


侍女也不多留,行了礼后就退了出去。


厢房内柔光萤晕。司陵归雁默默看着那碗汤药,手指轻抬又狠狠的放下。最后轻皱着眉头,额间都弥漫上了汗水。几步就走到了一处窗前,此时窗子正在开着的。抬头就可以将外面的景色收入眼中。


窗外,青山流水,子夜月色,宛若银盘。


后日就是真正的月圆之日,司陵孤鸿和唐念念的成亲之日。


司陵归雁眯着双眼,心中想着刚刚在长生殿被司陵淮仁交代的任务,头痛就更加的剧烈。


这段时间不止爹的性情变得越来越喜怒不定,自己的头痛也越来越频繁了。司陵孤鸿不禁就伸出手揉着眉心鼻梁,心头满满的躁动,几乎让他想要嘶吼出声。


那碗汤药就放在桌子上,漂浮出来的味道不断的引诱着他。司陵归雁却不想喝,这种几乎有些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让他越加的烦躁。


这份烦躁的存在让他连就寝安睡都成为奢望。


司陵归雁回身就搬来一张椅子,坐在窗前浅眠。清凉风带来窗外青草树木的味道,这种味道总是让人宁静的,有些相像她身上的味道。


这一坐,司陵归雁整整坐到了晨光熹微。外面有着薄薄的雾气,他微微动了下身子,房外就传来婢女的声音:归雁少爷醒来了


司陵归雁眼一眯,笑意浓深。若是了解他的人都会知晓,越是笑得开心魅惑的他,反而越是他心情不好的时候。


整整头痛了一夜,受了一夜的冷风,哪怕这罪过都是他自找的,可是心情怎么都不会好。


司陵归雁没有立即应话,慢慢从椅子上起身,一夜坐在这里,此时他也是不好过。走到桌前,就见到那已经冰冷下来的汤药。他盯着,然后寻到一个玉瓶子就将之倒入其中,剩下的终究一仰头喝了下去。


今天早上还要去见爹,若是不喝,只怕会惹了他的不高兴。


何况,这药不喝,他的头痛怎么都止不住。到时候怕是怎么都瞒不过爹的目光的。若是爹问起来


司陵归雁觉得,他怎么都做不到隐瞒司陵淮仁任何的事情。


做完了这一切,他就将玉瓶收好,然后起身去了浴池。


待他沐浴完,在婢女伺候下穿戴好衣裳后。这就将玉瓶放入袖内的袋子,启步往千晚殿中而去。


千晚殿此时所商讨的皆是有关司陵孤鸿明日的婚事,司陵归雁静静站在左边的起头位置,目光落在晚到的司陵孤鸿身上。殿内别看一派的其乐融融,实际派系分别已经明了,每个人都知晓这场婚事绝对不会真的这么的简单。


至少,他就知道,只因为他参与其中。


直到殿会散了,众人慢慢的离去。司陵归雁极快的跟上司陵孤鸿的脚步,在他身旁笑道:明天就是哥和小嫂子的成亲之日,做弟弟在这里就现祝贺哥哥了。


司陵孤鸿淡看他一眼,没有言语。


司陵归雁见他如此,也没有再说话,只是脚步一点不慢的跟着他行走,一点没有离去的意思。一路上,司陵归雁的目光都不时的落在他的身上,眼中闪烁不定,心里也不由的的想得越多。


就在这一人静谧无声,一人思绪万千中,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这北边司陵孤鸿居住的庄子内。


两人一进其中,便见薄雾弥漫中,唐念念身着一袭浅蓝衣裙,正逗弄着药兽绿绿。如水的蓝色印着她此时脸上的浅浅的笑颜,宛若碧泉流水,浅浅的,淡淡的, 却清澈见底,流入人的心尖清凉惬意。明明她就近在眼前不愿,司陵归雁却升起一种两人处在两个世界的感觉。那份安详温暖,从来都不是属于他的。


孤鸿清脆含笑的声音传来。那边唐念念已经看到司陵孤鸿回来的身影。


司陵孤鸿轻扬嘴角,就向着她走了过去。


司陵归雁脚步微微一顿,随后就啐着笑容也走了上去,边走边委屈的笑道:小嫂子,你可真是偏心啊。明明弟弟就在这里,你怎么就看到哥哥,却看不到我呢


唐念念闻言,这时候已经被司陵孤鸿抱入怀里,看了他一眼,淡道:看到了。


司陵归雁虽然已经知晓她的性子,但是一听到她这样的话,还是不由有些无奈。边走着就到此时两人的对面坐下,又是笑道:莫非小嫂子觉得弟弟生得不好看看到了怎么都不与弟弟打声招呼,只叫哥去了


唐念念毫不迟疑的淡道:没孤鸿好看。


司陵归雁神色状似更委屈了,细致秀美的双眸就紧紧的盯着唐念念的身上,似乎想盯着她说出他喜欢听的话语为止。


没事便走。司陵孤鸿淡泊清越的声音这时传出,正是对司陵归雁说的。


司陵归雁含笑的不动声色收回那过于专注的目光,笑道:哥哥也是偏心的,难道没事,做弟弟的就不能来哥哥这里坐坐


显然,司陵孤鸿不会与他虚与委蛇的多说什么。


司陵归雁目光闪了闪,也见好就收,此番他前来的确是有事。


袖子一展,他的手中就出现那天还未亮就准备好的玉瓶,交到唐念念的面前,笑道:这次弟弟还真的有一事想要请小嫂子出手帮忙,小嫂子身为天品炼药师,对药物自然知晓通透,不知道小嫂子可知晓这里面的汤药有何作用


唐念念看了看他,伸手将桌上的玉瓶拿了起来,将瓶塞打开,只是嗅了一口,然后伸出手指在里面沾了一点,往口里送。


司陵孤鸿及时握住她的手指。


唐念念道:没事。


司陵孤鸿这才慢慢松开。


唐念念也将手指上的汤药舔净,眨了眨眸子,看向司陵归雁。


司陵归雁面上笑容不变,只是袖子内的手掌已经不自觉的微微握着。可见他虽然面上如常,心中终究还是有着紧张。这份紧张有些复杂,他既想唐念念看出什么,也不愿唐念念看出什么。想这药是正常的治头痛的药物,又怀疑这药物是真的有问题。


唐念念这时终淡淡的出声,这是迷药一类,里面参有傀儡虫的心血与魔心树的树汁根叶,这样的药一般用来炼制奴仆傀儡,从小食用的话,可以让其对下药的 人产生无以伦比的依赖和尊敬,任何事情都以此人为主,无法拒绝无法反抗无法隐藏,到最后则成为此人最忠心的人偶。一切都和平常人无异,唯独心神都已经归此 人所有。


司陵归雁含笑的瞳孔猛的一缩,整个身体都在一瞬紧绷僵硬。


唐念念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身上弥漫着这股迷药的气息,你喝这个药已有不短的时间。


司陵归雁轻轻垂下眼,嘴角的笑容有些说不清的飘忽。何止短,从他七岁跟在司陵淮仁的身边开始就一直在喝着,一直到如今。竟然是炼制傀儡奴仆的药


呵呵


司陵归雁有股想要大笑一场的冲动。


他想要怀疑,怀疑唐念念说的一切都是谎言。可是唐念念的神情太淡定,目光都直白纯粹,找不到一点的虚假。甚至在说道药物方面时,她总是比平日要认真许多的。这样的她,让他怎么怀疑她也根本没有在他面前撒谎的理由。


他一时恍然,那么他对司陵淮仁长久以来的依赖都不是出于本心他对司陵淮仁温情的贪恋也是虚假的吗那么,司陵淮仁对他,更没有一点的父子之情居然在他七岁时就在他的身上下药,然而将他炼制傀儡奴仆又有何用只为了他听从他的命令,永不背叛吗


司陵归雁虽然对司陵淮仁并非完全了解,却也知晓几分的。司陵淮仁并不是这样的人,他并怕谁的背叛,若是背叛只需杀了那人即可,哪里需要这样从小对他用药。


那么


他给我喂食这样的药,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知道。唐念念的声音淡淡的传来。


司陵归雁回神,这才发现是自己不知不觉,将那声疑问给说了出来。


小嫂子他喃喃的叫出一声,声音有些缓慢沙哑。一会,又恢复了平日的笑容,笑容邪魅又优雅,朱唇浅浅勾着,状似玩笑道:你这样吓唬弟弟可不好。


唐念念看他,淡道:笑的很假。


司陵归雁嘴角微微一顿,随即不在意道:这药只是治头痛的汤药而已,带着点迷幻可以助人安睡。一挥手,那玉瓶就被他收回手中。


时辰也不早了,弟弟就先告辞了。这倒还是第一次,他主动言要离开的。


他刚一起身,眼前飞来一物,顺手接了过来。摊开手一看,却是一个玉质药瓶。司陵归雁目光落在唐念念的身上。


唐念念道:这是解药。


她将这个修为能炼制的丹药都曾炼制过,何况她本身就炼有傀儡虫,解药自然也有。


司陵归雁捏着药瓶的手掌一紧,面上不动声色的笑道:小嫂子,你这是做什么看来小嫂子还是很关爱弟弟的呀


他尤其是关爱二字上音量重了重。


那方司陵孤鸿微微轻抬眼睫,然后一道掌风就挥在他的身上。司陵归雁不由向后一退,足足退一丈之外才缓过来,虽然有些气闷,却没有受伤。


他一抬头,看着一丈之外的司陵孤鸿和唐念念两人,而耳中也已经听到唐念念的回答:


你是孤鸿的弟弟。


又是这个答案


司陵归雁眸子一深,握紧手里的药瓶,挥袖转身,脚下身法如同幻影,片刻不见。


他的身影才消失,唐念念就轻垂着的眸子,眼波闪闪,似乎在思绪着什么。


念念,想什么司陵孤鸿轻轻将她头抬起来,在她耳边低声问道。


唐念念侧面看着他近在眼前的俊容,道:想孤鸿。


她的确是在想司陵孤鸿,也因为感觉到这件事情上关系到司陵孤鸿,她才会去认真的思索真相。


不用担心。司陵孤鸿轻抚她的秀发,一手落在她的腹部上,轻垂的眼眸,青影朦胧,水唇扬起,是最醉人的温柔。他会为她铺好一切,让她无忧。


从司陵孤鸿身上感受到的温情,让唐念念眯了眯眼,就着点点头。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


当月上中空,司陵归雁呆在自己的居所厢房内。一手中拿着白天从唐念念那得来的丹药,另一手中拿着的则是一块白色面具。白色面具不知是用什么材质所制成,若隐若现,犹如蝉翼,却又让人感觉到重量和实质,一看便知不是平凡之物。


他抬眸看了看窗外已经几乎没有阴缺的圆月,浅眯起眸子。将面具放在桌上,再将那手里那唐念念所给的丹瓶打开,没有半点怀疑的,就仰头就里面的丹药倒入口中。



丹药入口,不过瞬息,一股的欲裂的头痛就侵蚀上他。


司陵孤鸿全身一僵,脚下一个趔趄就摔倒在地上,双手抱住头,一时咬牙切齿的吐出一声:小嫂子


该死


这到底是解药,还是毒药


司陵归雁觉得这头痛像是将他这活到现在,所有经受过的头痛都加起来不止,整个脑袋都不似自己的了。地上,他根本无心去顾忌其他,整个人都痉挛卷缩成一团,咬着唇发出一声声压抑的口申吟。


归雁少爷门外,传来侍女的疑惑声音。


司陵归雁刚刚张了张嘴,就是一声痛呼。


归雁少爷您怎么了奴婢进来了


司陵归雁眸子闪过狠色,发出一声声喘息的笑,那笑伴随着痛苦的嘶哑,鬼魅难言:你要是敢进来


可以试试轻得犹如情人之间的细语,司陵归雁说完后,便重重的喘息几声,紧闭起唇口,死死的趴在地上。


门外,侍女呼吸一顿,再没有任何的动静。


司陵归雁脑袋里唯一还能想到的,唯有唐念念。用一切轻佻的话语在心中不断的腹诽,来转移减轻这由她带来的痛苦。


而此时,正被他不断腹诽的唐念念,正躺在司陵孤鸿的怀里,虽然闭着眸子却并未睡去,而是放开灵识往外扩散。这次可谓是她第一次将灵识放到极致,足足将周围百里都收入脑海中。


初见司陵淮仁的时候,她就发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煞气,及其的邪恶。必然是修炼什么伤天害理的阴邪功法才会变成如此,何况他身上弥漫着死气。此次再见,他身上的死气也更加的明显,他显然命不久矣。


这是因为他修炼的邪功对他的身体有害,使得他的身体无法承受,极快的枯竭。他那枯老得犹如八十老人的沙哑嗓音就是证明,然而为何他的面容与身躯还未完全显出老态,也定是他做了什么特殊的手段。


唐念念回想着前世从老怪物那里看到过的邪恶续命之法,再联合从碧泉訣中所知的知识,加上今日发现用在司陵归雁身上的药物,都让她想到一个可能。


百里之内,司陵归雁和司陵淮仁的居所都在她的脑海中,自然司陵归雁那吃药后痛苦的模样也被她看在眼里。对此,唐念念只一扫而过,看他能够坚持住就没有去在意了。


唔。


谁让他故意惹孤鸿不高兴就该痛一痛。


若是司陵归雁知晓她的想法,只怕就不止是在心中腹诽,而是要破口用言语来缓解了。


司陵淮仁的居所如同他的人一样,弥漫着一股平常人看不出来的邪恶气息。唐念念灵识直往那处给她最深感觉的地方而去,那里是一处地底,足足深有百丈。百丈之内的通道布置着无数机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雾气,那是毒雾,可侵蚀人的身魂,对灵识同样有几分效用。


然,唐念念修炼的是不知品介的碧泉訣,更是天圣药体,灵识有绿绿内界这样的至宝守护,岂会这般容易受损。


她直接穿过一切,地底深处漆黑的一切都在她的灵识内无可遁形,当看到眼前的一切后,唐念念心神也不由一顿,一片麻木。


地底深处的空地,一座祭坛一般的高台。高台中央漂浮着一块黑色玉匣,透着无尽的血腥阴邪之气。


这时候,玉匣子似是感觉到唐念念的窥视,微微一颤。从玉匣内突然飘荡出十几道肉眼难见的凶魂。这些都是被利用邪法杀死的人后无法转生,残缺不全的残魂。


唐念念看得见,这些充斥着痛苦绝望的残魂大多都是一些孩子,唯有少数年纪大些的。残魂一出,就迅速的游荡在周围,一声声凄厉的鬼嚎回荡,似啼哭似怒吼。


唐念念灵识也不禁被这些残魂围绕侵染,脑中自动的浮现一幅幅破碎的画面。这些画面都是这些残魂死前那一刻最深的记忆,充满着绝望悲伤,恐惧愤怒。


利用血脉相连的人的精血续命


甚至想要想要以身换魂,可惜他眼光过高,培养出来的都看不上眼,唯有再次抽了自己孩儿精血来给自己续命。


唐念念默默的看着,谨守本心,不让残魂的极致的情绪乱了自己的心境,产生心魔。


然,直到突然看到一幕


马上,马上本座就可以长身不老,成为这大陆上的至尊。司陵淮仁嘶哑枯老的声音充满着疯狂和无尽的野心,他无视身下被他亲自动手练干了精血的孩儿, 笑得无比开怀:鸿儿,鸿儿,果然是天助我也有了这般的体质,天底下还有何人是我的对手哪怕是这邪功带来的邪毒也完全可以不惧,实在是我的好孩儿啊 哈哈哈哈


唐念念心神不由一顿,一股怒气直冲上心头,那些残魂便是残虚而入,那些画面也更加的清晰,伴随着是司陵淮仁的一幕幕:


祭坛,弑亲,练血。


好,好,好小小年纪就有这般的可怕的本事,好啊司陵淮仁满脸的满意,对暗处黑影道:将他丢到四练,只需留有最后一口气即可。


主子,少主如今才一岁


司陵淮仁笑道:本座并非要他现在就闯过去,只是让经受一番而已。


他的目光犀利,让黑影不但再有半分异议。


这段画面也在这时再次断了,只因那孩子已经身死,残魂被黑玉匣子吸入其中。


依旧是祭坛,弑亲,练血。


司陵淮仁的面色阴沉,声音中包含怒火,竟然无法完成,一个孩子而已,怎么会有那般强大的意志,这样根本没有办法


呵看来还得好好疼爱鸿儿才是,这样他才能心甘情愿的献出自己



桌子在司陵淮仁的手里支离破碎,他极怒的低吼,真的本座的好儿子啊,好大的脾性,好大的胆子,竟然将本座的话语视若无睹


他冷冷走上前,目光死死盯来,看的该是这残魂的原身,笑容冷戾,道:怕了对你该怕,身为本座的儿子,你的性命是本座所给,对本座就该唯命是从。本座对你好,你就得高兴,本座要你的精血,你就该亲自送到本座的眼前来。


画面再次模糊,空留下司陵淮仁那与司陵孤鸿有七分相像,却截然不同的面容,如此清晰深刻,似乎在这一刻被这抹残魂记到了骨子里,七魂三魄中。


怎么回事为何本座无法再让女子受孕


司陵淮暴怒的逼问在黑暗的地底祭坛中让人毛骨悚然,被他一手紧掐着脖子的女子,身着一袭浅黄色的长裙,广袖长襟,丝软烟罗束腰。女子年纪妙龄,小巧的脸蛋,天生妖娆的眉眼,朱唇点点,墨般的秀发简单又精致的挽着,仅插一枚金步摇,容颜实乃世间绝色。


女子被他掐着脖子,却是温婉含笑,丝毫不惊不怕,如此细软清雅的神态配上这般妖娆容颜,矛盾得让人惊艳难言。


你的身体早就被邪功侵蚀,这些岁月用子孙的精血续命也无法阻止。不止往后无法让女子受孕,便是行行房只怕都不行了。女子轻轻柔柔的声音从那浅含笑容的口中传出来,让人只觉得她的温柔,似在说着什么甜人心房的人温言细语,只是那话语的内容却让司陵淮仁面色大变。


女子面庞被他徒然用力的手掐的涨红,然她神色依旧未变,笑容依旧清婉,还是温声笑道:身死成灰,只怕也不远了。


司陵淮仁双目一眯,手上力道越来越大,就在女子忍不住轻咳,身体都痉挛起来的时,用力将她甩到一边,冷笑道:你别忘记了,我死了,你连这样苟延残喘着的活法都无法继续,陪着我下地狱,入轮回,继续追在我的身后做牛做马


女子丝毫不见怒气,从地上轻轻起身,笑道:是啊,这都是我自作虐。


她这样不温不火的模样,让司陵淮仁的面色又变化。最后他面上的狠厉尽数散去,轻扬的唇角,柔和下来的眉眼,宛若三月春风,哪怕已经年入中旬,相貌却依旧举世不凡,让女子心神具动。


然而,他一开口,那沙哑枯老的声音,终究破坏了几分。


歌儿,莫非你真的愿意看着我如此死去


女子笑容不变,没有答话。


司陵淮仁走上前,将她轻轻拥入怀里,在她耳边轻声道:歌儿,唯独你才能让我相信,也只有你不会背叛我。孩子我们往后还能生,帮我。将鸿儿的身体给我


最后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女子就用力的将他推了出去,一直没有变化的笑面终于破碎,那双妖治的眉眼一片寒霜,低低说道:司陵淮仁,你真的丧心病狂了。鸿儿是我的孩子呵呵,你竟然要我杀了自己的孩子,叫他的身体给你,然后和你双宿双栖


从你在我这里骗取这本功法,从我的身体死去,我就知晓你的心,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


莫说你说的是假,哪怕是真,我也不可能伤害鸿儿。女子低低的笑着,冷冷看着他,道:我早就说过,这本功法只有我族之一脉才能修炼,你偏偏不听,如今到了这样的地步也不过咎由自取而已


第七十四章 孤鸿显威


死说出这个字,女子时双眉一柔,带着无尽让人心怜的悲伤和洒脱,死了也好,就算下一世追着你跑又如何,忘了今世的一切,我是我,也不是我,你亦是,说不定你下一世却是一个简单的人也说不定


司陵淮仁面上伪装的温柔随着她的话语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冷笑着看着女子,道:放心,本座不会那么容易死,你也不会,鸿儿是我的儿,早晚他你还有那些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画面也慢慢消散,唯独看到是最后女子听到他的话,满脸的寒霜,眼中深处蕴藏的无尽悲伤。


这个女子,面容竟然与顾夕颜一摸一样,但是言行神态却截然不同,让人一眼都无法认出这就是顾夕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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