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呼吸的功夫,一片无垠海域映入眼帘。
幽蓝海面之上,悬着浮冰,一眼望去,沟壑万道,随波逐流,望不到边际。
算起来陆玄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极地海域,心中不由回忆起了前世的一些画面,一时倒有不少的感慨。
“此等景象,也只四极之地方能见到,甚至天下九州之中,唯独裹素洲最近北极,才能得见此景,其余诸洲,便是分立四方,也难见这冰海。”
徐烟霞云游四海,去过不知多少地方,对于这方天地了解颇深,即便如此,初见这冰雪海域,也颇受震动。但见陆玄模样,以为陆玄从未见过这等景象,与他早先一般,为之所撼,不由一笑。
陆玄自不会说自己上辈子见过,微微摇头,将思绪从回忆中抽回,随即道:“这周遭海域冰川覆盖,不知多少年头积蓄所得,一眼望去不见边际,却不知前辈海船是否不受这冰川影响?”
“这倒不打紧,主要是海岸近陆,兴许会有北方魔教弟子出现,海船虽不惧冰川隔阻,但也会减缓行进速度,未免耽搁时间,横生枝节,你我还需飞遁一段路程。”
徐烟霞摇了摇头。
他早先来到裹素洲之时,正是因为海船受困冰川,拖延了速度,这才撞上了冻魔道弟子,也才有了后续的冲突。
遇到过一次麻烦,徐烟霞自然不想再发生同样的事情。
……
也不知飞离了海岸多远,陆玄掐指算计,约莫是过了三五日的时光,海面之上的冰川才见消融,逐渐露出整个幽蓝的海面。
到了这里,徐烟霞才叫陆玄停下,随即大袖一甩,就见一道幽玄之色的流光自落到了海面之上。
流光一与海面接触,瞬间便涨,呼吸间的功夫,已然变作一艘二十多丈长的巨大海船。
海船通体玄黑,外部船身隐约能见似竹节一般的突起。而楼船该有的布置,这一艘海船几乎应有尽有,楼阁窗棂,俱是十分雅致,此外整个船身浑然一体,紫色流光隐现,更添一种奇异的自然美感。
“此船乃是我云游至玉瓶洲时所造,以玉瓶洲特有的千年紫竹祭炼而成,我唤它作玉竹,玉是黑玉,竹为紫竹,小友以为如何?”
徐烟霞指着玉竹海船笑道。
“此船大美。”
徐烟霞到底入道之前是个文化人,四方云游,所见美景亦是不知多少,审美不差,至少在陆玄的眼中,徐烟霞这艘玉竹号着实雅致得很了。
徐烟霞好美景、奇色、雅物,如有志同道合者,自然顺其心意,见陆玄能领会他的意思,颇为欢喜。
“玉竹经我祭炼多年,便是还丹修士轻易也破不开此船防护,四方海域之中,虽然凶兽不少,但都不会贸然犯人,我以此船四方遨游,都少有遇见进犯凶兽,便是有,也坏不去玉竹船身。”
陆玄闻言,不时点头。
以他见识,虽然深层次的看不出来,但却也能看出这船身紫竹材质不凡,而且整艘船浑然一体,本就是一件特殊法器,气息亦是不差,徐烟霞之语,想也不是虚言。
“你我赶路日久,如今正该休憩一二,且入舱内。”
徐烟霞请道。
陆玄从善如流。
……
陆玄二人乘船过海,回转紫府之事暂且不说。
却说三年前九嶷论剑,一番变故,引出了许许多多的事情。
别的先不论,只说陆玄等人赶赴九嶷山,于宁远县城小憩,所遇法明之事与白衣教生了几分牵扯,当时身为白衣教教主的杨云澜知晓了陆玄踪迹后,便亲赴宁远拜访陆玄。
可是等她来到宁远县城之时,陆玄因元帝陵惊变,已经被烛龙带到了裹素洲。
她自然也就没能见到陆玄,加上她本身是个凡人,也不知九嶷论剑之事,于是扑了个空。
回转总坛的路上,却遇上了苏游。
苏游知道杨云澜身份之后,便将九嶷山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引得杨云澜做了一个决定。
而整个白衣教,因为她的这个决定,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
紫府洲。
紫贞山,白衣教总坛。
如今的紫贞山,早已不是当年那小门小户的模样了,如有熟悉兵事的人俯观紫贞山,便能发现其中教众守山阵势恰是暗合兵法。
紫贞山会有如此变化,杨云澜所做的选择自然脱不开关系。
三年前,她从苏游口中得知九嶷山上发生的事情,便是惊异不已。
毕竟他早年虽然从陆玄那里了解到了修行者之事,但那时的陆玄也不过是初入修行罢了,甚至还没有拜入哀牢山门下,她所了解的自然也不多。后来十几年过去,或多或少接触了更多修行相关,可元帝陵墓,上古神魔这样的事情,未免还是有些超乎她的想象。
杨云澜经营了白衣教十数年,本身只想着把杨燕云留下的基业发展好,多余的心思并没有多少。
也是在这样的心态之下,白衣教发展到了一定的规模之后,一时没了主意。才在听到陆玄身处宁远县城的消息后,想着去宁远县寻找陆玄,求取指点。
本来杨云澜还觉得白衣教发展到那等地步,已经算是大势力了,已经但当她得知了九嶷山发生的事情之后,顿时就觉得白衣教的这点势力和修行者们比起来,根本没有半点可比性。
再加上其中苏游也谈到魔教返潮,可能会给梁国带来一场大乱,杨云澜一时间没有半点安全感,不仅仅是因为陆玄生死不知,还有自己父亲和妹妹的缘故。
虽然她同样也担心陆玄的安危,但是很清楚以她的本事,就算担心,也没有那个能耐能够帮到陆玄什么,所以更多的心思是放在了亲人的身上。
要是魔教返潮,真的如同苏游所说的那般,会席卷整个大梁,届时或许自家亲人都要受到波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