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此皆惊,不知此人为何受老太君如此重视,究竟什么来历,与贾家又有何等关系。
“王先生来得恰是时候,三年前先生见我那儿媳妇,留下一语箴言,我那大媳妇儿才显孕像,可三年过去,犹自不见孙儿落地,实叫老身心中焦急。”
“可老身命人四方求询,也不得王先生半分消息。如今终见先生,还请相助我贾氏。不知我那孙儿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是否安泰?”
听得老太君此语,众人才算知道青年道人来路,原来便是三年前说长房大夫人腹中已有胎儿的道士,未免一惊。
此事他们只是耳闻,不知真假,原还以为只是长房编纂,谁料竟真有这么一个道人。
就见自名王友直的道人看了周遭众人一眼,微微一笑,似乎看破了什么,这才礼道:“三年前我便说过,大夫人腹中胎儿,并非凡类,乃是灵种,此是贾氏福缘深厚,才有这等福报,却非恶事。说来却是王某思虑不周,三年前得见大夫人,王某修为不足,只能略作施法,教夫人孕相渐显,这才留下一语,本意法力得成,才来相助,却忘了提及此事。”
这话一出,老太君浑浊老眼一亮,问道:“敢问王先生如今可是有法子教我那孙儿降世了?”
“正是。”
王友直点头一笑。
众人见此,心中俱是讶然,一时不知如何插话。
“还请先生施法,赐我贾氏安宁。”
老太君一拜。
若是此前知晓王友直来访,只是想着借道人之口暂且压下一干旁支闹事的话,现在就是真心希望王友直能够让自家媳妇儿腹中胎儿降世,还家中一个安宁。
“能助仙灵降世,本也是一桩功德,老太君不必如此。只是不知府上生了何事?此地人多,太过热闹,只怕有所惊扰,却不好施法。”
老太君听此,便知道王友直这是帮她说话,心中念动,便要借此将贾春等人先叫走。
贾春也是老人,如何能看不出其中意思,虽然仍有几分惊异,然还是忙道:“若是真有仙胎落入我贾氏门庭,也是我贾氏一族天大幸事,身为族老,也想见证一二,未请教这位道长,是否方便?”
“也罢,诸位莫要出声惊扰便是,只在院中静待,待我见了大夫人,略作施法,当有异像。”
王友直笑道。
……
王友直,宜黄人也,正是早年与陆玄相拜彭水神,自彭水神手中得了玉钩的那名游侠儿。
自得了玉钩之后,王友直好生参悟,也得修行之机,却练出了几分手段。
早年还曾与苏游结识,那时他已是元胎中人。
即入元胎,后来四方行侠,正过广华县,偶遇贾氏长房大夫人,窥破腹中灵机,知晓内蕴仙胎,只是境界低微,法力不足,相助不得,于是留下箴言,便自离去。
三四年来,又得机缘,自玉钩之中悟出几分缘法,已是今非昔比。
了悟自家几分前尘,三载修行,直登餐霞,却要去了却一桩旧事。
只是此去不知结果如何,这才想要在此之前,先将几桩缘法了结,免得生了祸事。
贾氏之事,正是其一。
……
“此簪乃是我机缘得来,以我法力,本来缘法不至,难教老太君孙儿落地,不过有此宝簪,却能少去几分积累功夫,好叫老太君早享天伦。”
入得长房院中,见了大老爷贾善与长房大夫人赵氏。
一应旁支子弟,与诸房之人,俱在院中,入内者只老太君与族老贾春。
入得房中,就见王友直取出遗物,乃是一件碧玉簪子,说是碧玉,瞧着却更像是木质,亦有金铁之色,只是通体略显晦暗,看上去有些普通。
包括老太君之内的贾氏诸人,都是肉眼凡胎,自然看不出此簪玄异,也不懂王友直要如何施法,只能听他言述。
“老太君可留此地,贾老爷与这位老先生最好还是外头静候,否则未免浊气太重,影响大夫人腹中胎儿降生。”
王友直又道。
听得这话,心念孙儿的老太君可不客气,当即将大儿子与贾春都叫了出去,之留下两个听用的丫鬟以及早先叫来的稳婆。
王友直见此,也不耽误,只叫大夫人躺好,随即抬手一抛,将手中簪子抛到了大夫人身上,但见那簪子悬浮,水色光晕顿时将大夫人笼罩其中,点点星屑,更是朝着腹中而去。
这一幅场面,看在老太君与丫鬟稳婆的眼中,自然玄奇非常,对于王友直本事也是信任几分。
未多时,宝簪之中流转而出的玄光渐少,大夫人腹中却有灵光闪耀,于此同时,贾府上空,自有云气卷来,变化之下,恍作披甲灵龟之相、
不多时,云气涌入房中,尽入夫人腹中去。
王友直也不收宝簪,只将此簪留于床边,随即对着一旁稳婆道:“可以接生了。”
房中众人还正愣神,一时反应不急,就在这时,只听大夫人忽的一声痛叫,稳婆接生经验丰富,听得这动静,喜道:“确实是要生了!”
王友直见此,却不多待,微微一笑,便出了房门。
院中众人尚被异像所惊,对于王友直也未关注,不等多久,只听得房内一声婴儿哭叫传来,贾氏孙儿,已然呱呱坠地。
众人俱惊不已,等到老太君在丫鬟搀扶之下,一脸欣喜的从房中走出之时,才回过神来,看着王友直的眼神,多了几分敬畏。
“贾氏能添佳孙,全靠先生神仙手段,如今孩子降世,还请先生取名。”
老太君道。
王友直回望房门,忽的福至心灵,道:
“令孙出世,自有灵龟显化,灵龟喜静,方能趋福避祸,福寿绵延,不如就叫贾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