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崖见她如此,也不禁上前一步,说道:“这些年倒是辛苦你了,随我这么些年,却一无所得。听闻陆前辈拜入哀牢山,二十年前,便已经得缘步入餐霞,机缘不知多少,当年你若不曾随我,而是跟在陆前辈身边,说不得现在已是得了几分功果,不至于像现在这般,依旧原地踏步。”
这话并不是虚言,余崖虽说是玄门正宗出身,师父孤竹真人更是玄门高修,仙真人物,可并不代表余崖便有多少传承多少法器了。
他如今用的,还是当年孤竹真人赐下的一套飞针,由此可见,手中多么拮据。
加上师门传承不可能传授给玉真,而这些年又没有得到什么机缘,一来二去,除了托庇玄门,少了被人斩妖除魔的危险之外,玉真还真就算不上有什么收获。
放在以前倒也罢了,这些年二人感情愈发深厚,玉真做事又十分尽心尽力,有时候余崖对她还是比较歉疚的。
玉真摇了摇头,对于自己和余崖的福缘,她确实有时候也难免感慨,不过并没有埋怨的意思。
余崖待她不错,这些年更是没少想过帮她寻找一些能够修行到更深境界的法门。
只是天意如此,她又怎么能怪余崖。
再者,玉真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她本就不过是一只山魈成精罢了,若非后来遇到陆玄,又被陆玄送给了余崖,这会儿还不知道是在那个山野里晃荡呢,兴许被人斩妖除魔随手杀了也不一定。
能够让余崖这个玄门弟子如此照拂,已经是上辈子积的福气了。
“老爷对妾身已经足够好了。说来老爷运道不好,兴许还是妾身早些年和那几个哥哥作孽做多了,才拖累了老爷也说不定。”
玉真叹道。
余崖只得忙做安抚。
“且不说这些了,以师父道行,既然说有我的机缘,那必然是有的,你我收拾收拾,且下山去,探探情况,若是此番能有些收获,说不得你的修行法门也能有几分希望。”
玉真点了点头,倒没有再说。
……
与此同时,身处龟山灵蛇洞的二僧,因临近武当,又因白衣教消息,知晓陆玄修行之所。那日也见得了武当山上玄七宿生发景象。
二僧修为说不得如何厉害,但心思聪慧,韦驮和尚更是大智若愚,之见这变化,就知道武当山上只怕会生出一些事情来。
念及陆玄可能会遇到一些麻烦,未免便想前去帮忙。
正在这时,让韦驮出乎预料的是,他那师弟广休,竟然正好来了龟山。
韦驮和了尘都有些惊讶,他们对于广休和尚都十分了解,知道除非特殊情况,几乎都不会离开清泉寺,除了守护两口宝泉之外,也有一些特殊的原因,但没想到今日居然来到了灵蛇洞。
“师弟,今日怎么得闲,来我这灵蛇洞做客?”
韦驮诧异道。
广休却慈和笑道:“师兄当能明白我之来意,那玄武七宿显露之所,并非寻常。师兄与白衣教相熟,紫贞山离那地方距离不远,不知对那地方可有什么了解么?”
韦驮确实猜到了这个。
甚至听到了这话,他还明白,也就是自家这位师弟不清楚那地方是陆玄修行之所,否则这会儿只怕已经朝着目的地去了,而非特意来到龟山问话。
对于广休,韦驮再了解不过,就算不明白说清楚,对方也会想法子弄明白自己想知道的东西,于是道:“我与了尘正有意前往,那地界乃是陆道友修行之所,想来其中变故还与他有关,那日玄武七宿现世,声势不小,或许会有麻烦。我二人正想过去看看情况,开有没有能搭手的地方。”
广休闻言,若有所思。
他确实不知道玄武七宿出现的地方,是陆玄的修行之所。清泉寺传承是有几分特殊,但他也不过是类比道门餐霞的修为罢了,没有那个本事什么事情都了解,只是在一些大方向上,能够得到一些指引罢了,这回也正是因为得了指引,知晓玄武七宿牵扯不小,或与大劫有关,这才来寻韦驮探问,不想竟得了这么一个消息,心中顿时生出不少的想法来。
“我随你们走一遭吧,我这一身修为虽然寻常,好歹也能出几分力气。”
广休笑道。
韦驮见他如此,微微摇头,也没多说什么,知道自家这位师弟只怕还有算计,但也明白并不是他不同意广休就不会自己去了的,与其那样,倒不如随自己一道,免得做了什么事情,反替陆玄惹去麻烦。
而通常情况下,韦驮认为,自家这师弟能招惹的麻烦,都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那玄武七宿现世,千里可见,声势浩大,明显不凡,又在天下中央,本就是一件不小的麻烦了。毕竟不知多少修士见了那一幕,会以为是元帝陵出世一般,蕴藏大机缘。
要是自己这极少出门的师弟,又添一把火,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至少在有心为陆玄着想的韦驮看来,是如此。
“虽不知师弟有什么念头,但陆道友与我相善,品行更是难得,还是希望师弟少些心思才好。”
韦驮道。
了尘在一旁听了,心下有些无奈,眼前这二人明明是师兄弟,弄得却好似忽有防备的对手一般,他理解归理解,心中却也不得不叹气。
在他看来,佛门中人,还是都像韦驮一般,为人简单点好。
回转话头,韦驮与了尘本就存了去武当的心思,如今广休既来,也是一般目的,干脆直接启程,往武当山的方向而去。
了尘修为算不上有什么进步,韦驮也不善飞遁,既然广休要同行,韦驮干脆让他这位师弟出出力气。
广休也没什么怨言,反而十分欣然,有的时候,正是这样的态度,教人看了有些莫测。
不说个人心思,却说三僧在到达武当之前,半道过紫贞山,还去了白衣教总坛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