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士奇突然身体一软,就靠在了边上,面色很难看。
“方醒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这处隐秘?他为何不上报?若不是唐赛儿之事,他准备要用此事来干什么?”
杨士奇很累,他强撑着走回去,看到那个小吏正躲在一边,不敢抬头看人,就叹息了一声。
很敏锐的感觉,很有为官的悟性,可惜了!
现在应该要做的就是安稳人心,所以杨士奇故作轻松的道:“不过是些老鼠翻出了些金银罢了,不值一提。”
老鼠啊!
大家看着那个小吏,不禁都笑了。
至于金银,王府之中当然不缺,可谁也没这个胆子去拿。
回到府衙,杨士奇闭门一个多时辰,午饭都没吃,再次出来时,门外已经有人在等候了。
“必须要运出去。”
“可以,这不是问题。”
“不能被人看到。”
“杨大人放心。”
“这些粮食和金银必须是青州的,谁也不能动,否则本官玉石俱焚。”
“可以,我家不是叫花子!”
“可你们很贪婪,侵占土地,逼良为奴。”
“那是以前,杨大人,咱们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再说吧。”
“必须要等聚宝山卫走了之后才能动手,当然,如果你家想试试他的宽宏大量,那本官就当什么都没说。”
“骤进之徒,我家不屑于与此人打交道!”
“那好吧,不过你家那人保不住了。”
“为何?”
“不要问为何,不想激怒陛下,那就当他已经死了,否则曲阜以后的名声将会顶风臭十里。”
“我明白了,此事就这样吧,杨大人,你获得了我家的感激。”
“我不稀罕!明白吗!我不稀罕!”
杨士奇突然暴怒了,他指着身前的这个青衣男子说道:“堂堂的曲阜人家,与官吏勾结,侵吞田地,逼良为奴,最让本官无法容忍的是,居然还携手……啊!携手!把粮仓搬空了大半,我就问一句,曲阜得了多少好处?说!”
青衣男子愕然退后一步,然后不自然的道:“没有的事,不过是下面几个不懂事的小子掺和了一下,已经被禁足了。”
杨士奇的怒火依然压不住,他想起方醒看自己的眼神,不禁羞怒交加的喝道:“已经被人知道了!明不明白?!已经被人知道了!”
青衣男子矜持的道:“知道了又如何?难道他还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说出去吗?说了也没人信,反而会千夫所指,无疾而终!”
杨士奇的火气一下子就消了,他无力的指着外面道:“你回去吧,本官建议你们最好查一下自家的田地,不该有的,最好还回去。”
青衣男子失望的摇头道:“杨大人,你低估了我家,从汉代至今,我家就居于中原,不管谁来了都屹立不倒!”
杨士奇闭上眼睛,疲惫的道:“是了,本官听闻方德华说过,说大明坏了只是百姓和皇室遭殃,而文官却能屹立不倒,这就是异曲同工啊!”
……
“这就是贪腐之源!”
杨士奇这里的动静方醒了如指掌,这件事无人能和他交流,他也不能说出去,只得闷着。
“老爷,那人走了。”
此事方醒只敢用家丁去查探,闻言他说道:“还在青州吗?”
“还在。”小刀有些迷惑的道:“那人的气势很盛,大街上走着,感觉就像是……神灵,对,就像是神灵。”
方醒眯眼道:“他们长久被供奉着,已经认为自己就是神灵,其实只是庙里的木胎神像,做给天下人看的神像。不做出改变,这神像迟早会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