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太阳晒得出一层薄汗,苍白的脸上才略有血色,可手依旧是凉的:“是不是柳公子来了。”
柳辰鱼闻声,嘴角一弯,边穿过连廊往桃树下去,便对着苏合道:“苏姑娘,我给你带了任楼的桂花糕,在双双姐姐那里……”
他足下轻快,到了屏风前,隐约看出后面有张美人榻,想看看她的气色,又不敢贸贸然探头到后面,搬了个杌子,贴着屏风坐下来:“姐姐。”
这一声叫出口,才安下心来。
妙仪轻轻应了一声,又道:“你过几日要去鄯州上任,怎么不在家好好打点行装?”
“我……我来看看姐姐的行装打点的如何。” 他说完觉得自己似是说了浮浪的话,姐姐的行装,他如何看得,忙又道:“若是缺了什么,我好替姐姐置办了,带去鄯州给姐姐。”
柳辰鱼原想求个派去南诏的差事,家中怕天子疑心和周朝宗有牵连,怎么也不允。幸而妙仪是要去鄯州,他便也寻了由头,被派去鄯州,哪怕官职比原定的差了许多。
“大梁与鄯州风物气候不同,不如轻装简行,到了那里再置办。”
“如此也好……还有一事……我有个好友,是个游方医生,姓薛,华佗在世,他与他的娘子已经应了我,会去鄯州替姐姐瞧病。”
妙仪用了假死药的时候尚在月子里,身子亏损大了,需小心调养。
柳辰鱼为此,一直在寻薛景。
妙仪眉头一簇:“这么麻烦人家,还是算了,我去鄯州寻个医女瞧瞧便罢了。劳你欠了人家的情,怎么好?”
她话里的意思,不知他懂不懂。
“姐姐,此事他们已应下,说不定正在路上,江湖人最讲义气,姐姐莫要推却……” 他怕妙仪不允,又另起话题:“今日来还有一事,我的书写得了,想先拿给姐姐看过……这结局我想了好久,不知道姐姐喜不喜欢。”
他说着,从袖笼中拿出一沓纸稿,虽已誊过一遍,依旧有修修改改,怕妙仪看着费力:“我念给姐姐听。”
妙仪心道,她喜不喜欢又有什么要紧,听他果真念起来,又不好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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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望引着赵衍破门而入的时候,这进平常的小院里,只有一个正在日头下排着印版的女子,定睛细看似是那个见过一面的绣娘双双。
她刚要叫唤,便被人捂住了嘴。
暗卫们走路无风,顷刻之间,已悄无声息地,将两进小院搜了个遍,里面空无一人。
有人不愿一无所获,只得将印好的书拿出几本来。
赵衍将书拿在手上,瞥见封面上叁个字《浣纱记》,看装帧名字似是一本艳情话本,边翻开一页,边问鹤望:“怎么没人,不是说他进来了,过了许久都未出去?”
“人定是在这里,臣再去搜上一搜。”
赵衍点头。
不一会儿,鹤望便折返回来:“假山后面有个小门,里面似有人声,臣带人进去看看?”
赵衍静静听他回禀,余光扫过一段七言律诗:
姑苏台上乌栖时,吴王宫里醉西施。
吴歌楚舞欢未毕,青山欲衔半边日。
银箭金壶漏水多,起看秋月坠江波。
长夜双双缱绻对,惟愿鸳鸯交颈时。
原是夫差和西施的风流韵事……不过怕是写不出个好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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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纱记》明代 梁辰鱼,是的,鱼柳是穿越人,别细究。
七言诗的前六句by李白,后两句瞎编的。
今日送上大长根,字数可算两根了,感谢大家等我修文,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