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妙仪进了王府,这还是第一次出门。
齐嬷嬷给她拿来一个帷帽,一直遮到脚的那种,她戴上试了试,有些不满:“这和顶一床帐子出门有什么差别。”
齐嬷嬷和她相处久了,也生出些情分,打趣她:“这是王爷吩咐的,你不戴就不能出府,不然遇到了登徒子,回来我们也得和你一起受罚。”
一听到王爷两个字,她声音都不欢快了:“我戴就是了。”
新桃陪妙仪坐在马车里,行在御街上,她掀开车窗上的帘子,“姐姐你看,那个是最火的酒楼,那个是最贵的银楼,那个是最时新的成衣铺子,我们要去哪个?”她说完又悄悄道:“王爷身边的松年说了,他今天就是王爷派给你的钱袋子,把整条街搬回家都使得。”
妙仪隔着帷帽看不真切:“你说去哪个就去哪个吧。”
这句话后来又成了,你说买哪个就买哪个。于是新桃拉着她去了银楼,给她挑了好几支簪子,心想我也算还了姐姐送我花簪的恩情了。然后又去了酒楼,果子铺,成衣铺,胭脂铺,年轻女儿家爱逛的都逛了个遍。
妙仪看她尽兴了,便道:“我们去绣坊吧,嬷嬷教的花样子还差几色线。”
这家绣坊叫玲珑坊,前面是店铺,展示绣好的成品,后面是绣娘的作坊,中间隔着一层薄绢屏风,屏风后的少女们穿针引线,轻拉细挑,陪人来买绣品的官人们也能对着这屏风里窈窕的人影打发个时间。
这日,掌柜亲自在堂前招呼,见进来一个带着帷帽的少女,身旁跟着婢女侍卫,虽然穿的素淡,却隐隐有富贵之态,便上前招呼:“这位娘子想要点什么样的绣品?”
妙仪从袖笼中取出一小角绫帕,“我与别人借了一方帕子,是位名叫双双的绣娘绣的,可惜被我一不小心毁了,不知还有没有一样的,我好买了还给人家。”
掌柜接过绣品,看了一眼,又抬头看帷帽里的人,可那薄纱已经放下了,于是打量一眼那个侍卫模样的男子,对妙仪道:“啊,这位娘子请坐,我去问问双双。”说罢就转到屏风后面去了,留下满铺的绣品不顾,也不怕丢。
这一去,去了许久。
掌柜的再出现时,身后跟着一个清秀女子,她的手腕上还系着绣包,看样子是忙碌之中抽出时间,来陪掌柜招呼客人的,大概就是双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