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祈修一打开门,就看见简叁帅坐在镜子前,听到声音微微侧过头,露出连眼睛都要瞇起来的笑。
叁帅身上一袭白纱简单大方,脸上不过几笔淡妆,却衬的她英气中带着叁分甜美,正散发着闪死人的幸福。
「哇!叁姊,今天肯定是我认识你以来,最漂亮的一天了。」许祈修凑上去连声讚叹,「简直是化腐朽为神奇!」忍不住对一旁的新秘们置上崇高敬意。
「怎样?你叁姊休假几天没人陪你吵架,又皮痒欠骂了吗?」她瞪了来人一眼,但眼底仍旧满是笑意,「式瑢早,今天气色不错。」她视线越过身旁嘻皮笑脸的人,对后面的杨式瑢搭话。
「毓昕早,恭喜你和徐总修成正果。」杨式瑢回以浅笑,却被牵住他手的男人往一旁拉去。
他重心微倾,一下就倒在许祈修为他张开的怀抱里,揽住了落下亲吻。
旁边的新秘们发出害羞的惊呼,而简毓昕早就对那对黏腻腻情侣的放闪行径见怪不怪,翻了个白眼转过头去。
「瑢瑢,你今天笑得真可爱。」许祈修流连不捨的亲了又亲,伸手揉上白嫩嫩的脸颊。
「唔!旁边还、唔……」杨式瑢象徵性的挣扎了两下,很快就决定放弃,缩在男人胸膛里坦然的接受细密疼爱。
时间很快的流逝,距离杨式瑢离职已经过了两年。
留停的许祈修花了半年多,好不容易才透过一个又一个的朋友找到杨式瑢的家人。他还记得再次见面的那一天,天空很蓝很晴朗,可病房里却无时无刻不透露出死亡的气息。
惨白的病床上,他的瑢瑢瘦的几乎只剩骨头,连他进去了都没发现,皱着眉头闭上眼睛,沉沉的睡着。
他衝过去抓住他的手,哭着跪在床前,「瑢瑢……你躲了我大半年,怎么自己变成了这样?如果我没找到你……你打算一辈子跟我天人永隔吗?那你跟那个小景又有什么不一样?」他不敢用力捏住那隻乾枯的手,就怕被他握断,「瑢瑢我、我好想你……你醒一醒啊……」
不知过了多久,杨式瑢的哥哥接到消息赶来,看见身高頎长的男子死死握着弟弟的手,放在脸颊边一刻也不肯松开,他走近探问,「你是谁?你认识我们家式瑢吗?」
许祈修向他报上名字,也反问对方是谁,才知道他就是杨式瑢亲哥哥。
「他离开前还好好的,怎么半年多不见就变成这样了?」许祈修依旧不肯放手,心痛的问道。
「唉,我这弟弟看似淡然,实则死心眼的很,」哥哥叹了口气,「半年多前他来找我以后就成天以泪洗面,不管怎么问,什么都不肯说,好几次咳到气都差点喘不过去,需要人时时照顾静养,不得以才把他送来这里,可却半点也没看他好起来,做哥哥的我简直心如刀割……」
许祈修什么都说不出来,越多越多眼泪滴在枯瘦的手上。
「你说你叫……许祈修是吗?」哥哥见他点了点头才又续道,「现在式瑢醒着的时间不长,一醒来就是激烈的咳嗽,所以院方增加比较高的安眠剂量,时不时能听见他喊着你的名字──『祈哥哥』」他顿了顿,「几个月前我问他有没有什么遗愿,他只说想请我帮他对一个人道歉,说是他负了对方,这是他的报应……他最后说,他爱你。」
许祈修再也憋不住了,伏低身体把杨式瑢揽在怀里,痛哭失声。
后来他把哥哥请的看护辞退了,自己当起了全职照护者,一心一意的照顾他,为他唸一本本他最喜欢的奇幻文学小说,毫不厌烦的照叁餐表达满腔爱意,从吃饭、洗澡、便溺到復健全部一手包办,从不假任何人之手,还时不时的煲汤为他进补,白天为他暖手暖脚,晚上抱着他的身体暖床。
杨式瑢清醒着叫他「祈哥哥」的那一天,他发现自己的心跳又重新活了过来,他们交换了一个又一个的亲吻,小心翼翼却死活不肯松开。他的瑢瑢嘴里还有苦涩的药味,却一路甜进心口,一辈子再也不愿放开怀里这个人。
杨式瑢本来就是心病,在许祈修充满爱意的浇灌之下,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日日健康起来,不过一个月已经自己下床走路,由许祈修牵着在庭院里散步吹风。
这样的转变让杨式瑢的哥哥简直要高兴坏了,差点没把许祈修当成神看待。所以当许祈修在他面前下跪,请他同意把杨式瑢的下半辈子交付给他时,他毫不考虑就答应了,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我的亲生弟弟,就交给你了。」
在留停一年之约到期的半个月前,许祈修把所有东西都打包带好,扶着杨式瑢向他哥哥道别。
「哥哥,对不起,这段日子连累你了。」杨式瑢依旧瘦弱,但脸上渐渐多了表情。
「式瑢,是哥哥不好,」哥哥擦去眼角的水痕,「当年要不是你出柜后坚持离开,害爸爸就这么去了,让我恨上了你,我也不知道你过得这么辛苦,对你不闻不问……」他捏了捏几个月下来终于长出一点肉的手,「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最钟爱的弟弟,我只希望你可以快乐幸福。」
「哥哥,谢谢你。」杨式瑢也跟着哭了,被许祈修心疼的抹去泪水。
「祈修,这几个月以来,我知道你有多疼爱我家式瑢,谢谢你这么爱他,把他交给你我很放心,」哥哥抓住许祈修的手,交叠在弟弟手上拍了拍,「我家式瑢还有许多小孩子心性和脾气,请你一定要多多包容,但也不要把他宠坏,不然我怕下次见面他就要直接骑到我头上了!」
「哥哥,我才不会呢!」杨式瑢被逗的破涕为笑,轻声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