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时间一到,杨式瑢就被许祈修急吼吼的塞进车子里载走,六点不到就抵达台北的华地段,停好车坐上餐厅专属电梯,直达高楼层的景观包厢。
一进去他马上就被一大片空景吸引,连包包都还没放就扒在窗边四处张望,一下找锡城企业的景观大楼,一下找自己家在哪个方向,像个孩子似的兴奋不已。
最后点餐的时候是许祈修直接帮他点的,还特别嘱咐请餐厅提供哈瓦那辣椒酱,一直到开胃菜上来了,杨式瑢才乖乖坐好开始用餐。
这间景观餐厅是知名的价位高昂,许祈修自己也才来过几次,但想到要跟杨式瑢一起过生日,除了这里他想不出还有哪里更适合。一开始订还没有位子咧,他千拜託万请求大帅帮忙,靠着他长年应酬累积下来的人脉愣是帮他联络到餐厅的股东,动用了点关係,才顺利订到晚上的包厢,得以一眼俯瞰大台北的日落和夜景。
桌子并没有特别大,所以当他看到杨式瑢嘴角沾到沙拉的酱汁,便伸过手拿纸巾帮他擦掉,就像今天下午两人的情景,只是立场对调了。
本来杨式瑢没想太多,向他道了声谢就想继续吃,但男人忽然又盯着他嘴巴看,让他忍不住伸出舌头去舔嘴角,然后后知后觉的发现对方的视线又烫了几分,那眼神……实在称不上友善。
「乾净的,别舔了,」意识到那张带着水光的嘴唇下午才被他亲得微微红肿,整个人软在他怀里……许祈修很难克制自己不去想,只好硬是把视线拔开,发现窗外的夕阳,他忙招杨式瑢去看。
金夕落日,橘红馀暉倾倒在整个城市,不过几晌便转为深沉暗夜,万巷灯火初上,星点般的繁华照亮了夜空。
两个人贴在窗边看着晴空幻色,许祈修忍不住去牵他的手,殷殷问道,「喜欢吗?」
「喜欢!」杨式瑢兴奋的回答,侧过头对他笑。
那眼底满是碎华流转,隐然有光,许祈修心里一动,从后面抱住了牠。他环过那不管餵了多少还是一样细瘦的腰,下巴轻放在他头上,和他站在同一个角度,欣赏同一窗空景。
「瑢瑢......」有了上次莽撞告白的经验,许祈修这次多了点小心,咬着舌头告诉自己不要再一时衝动让对方不高兴,他转了一个话题,「下个月在台中,有一个喜欢的歌手办演唱会,你愿意陪我去听吗?我还想带你一起去看台中的夜景。」
杨式瑢看着男人在玻璃上的倒影,那表情绰绰而不真切。他看了片刻,微微往后一躺,那带着暖的宽厚胸膛随即挺过来撑住他。
他想着,这个人不是在前头牵着他,就是在后头抱着他、疼着他,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答应了又有何妨,于是他轻声回道,「好。」
「两天一夜,可以吗?」
「好。」
他想要的那么少,却讨要的这么多;男人想要的这么多,却讨要的那么少。杨式瑢侧过头,看着对方兴奋咧开的嘴,开始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失衡,他心中泛起一片怜惜,正想主动覆上对方的手,却听到包厢的门敲了敲,男人火速滚到一边。
「您好,为两位送上汤品,一位是蟹肉奶油蕈菇浓汤,一位是泰式酸辣明虾汤,」服务生冷静而训练有素的佈餐,彷彿对黏一起的两人见怪不怪,「若需要其他服务,请再按铃通知我们,不打扰两位用餐。」速速的退了出去。
从餐桌上飘出的酸辣香味,让鼻子十分灵敏的杨式瑢一闻就知道是特调过的辣度,想来也是对方事先嘱咐过的,扬起笑脸拉他回座位,「我们快喝汤吧!」
*
杨式瑢食量本来就不大,主餐吃了一半就推给许祈修,后续上来的甜品更是只吃一口就停手了,正垂着脸摸着热奶茶的杯身取暖。
许祈修见他不打算再进食了,看了眼手机,然后起身拿起西装外套,在内衬口袋里摸找。
杨式瑢见他拿了个盒子回来、笑吟吟的望着他,他一时不解,歪着头回视。
许祈修挺起胸膛,调整出一个他认为电力十足的笑直面对方,用双手把那个盒子推到扬式瑢面前,示意他打开。
杨式瑢还有些发愣,毫无反抗的打开一看,是一条纯银的戒指项鍊,戒指由两个交叉的环形组成,两个高度不一的圆在内侧各刻了一个英文名字,稍高一点的刻着c,较低一点的刻着r,戒身上没有任何装饰,闪着明晃晃的银光,他犹豫着问道,「这是......?」
「我一直都想送你什么,但又怕你不喜欢,跟大帅他们讨论了很久才决定的......」许祈修忽然靦腆起来,「其实应该应该等你生日才对,但我实在等不及了,想在今天送出去......」他顿了顿,发现对方正在翻看戒指内圈,少见的红了红脸,「上面的c是我的祈,r是你的瑢,我觉得直接送戒指可能太……才弄成项鍊给你,虽然你心里还有人......但如果有一天你愿意接受我,我希望你能让我亲手帮你戴上......」说完他遮住了下半脸,「哇!我第一次发现还有比告白更羞耻的事......」
你这样根本就是在告白啊!杨式瑢在心里吐槽。但看着平日直率又有衝劲的人忽然扭捏起来,他发现自己一点都不讨厌这样的许祈修,相反的,还因为稀罕而觉得可爱的要命......他不知不觉跟着脸上发烫,一双手却无意识的捏着盒子,囁嚅道,「嗯、谢谢,有机会的话,我再请你帮我戴上......」他越讲越小声,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左手忽然被对方执起抬到嘴边,在手背留下一吻热烫。
「我衷心的等着这一天。」看着杨式瑢从手指到耳尖都泛着淡淡的粉红,向来偏低的体温高了不少,他发自内心的感谢起老是嘲笑他不会追人的大帅,是他终于看不下去,才和钟苡瀚商量着教他这招。
钟苡瀚说,杨式瑢是个习惯把事情往心里压的人,最好让他有一个管道,当他想接受却开不了口的时候,还有一个简单又直白的方法可以表达想法,再加上许祈修一直很想送他一个纪念,于是叁个人商议了一阵子,最后定案送刻着两人名字、代表两个人开始连结的戒指项鍊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