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大春一脸呆滞地看着入关的这一队人马。
你还别说,八百白发老卒提枪跨盾,排着整齐的队列而入,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儿。
而打头的那员老将.....
这老爷爷也忒特么老了吧?
冯大春估摸着得八十来岁了,面若枯槁,瘦骨嶙峋,满头银发分外刺眼,而那一身只有高极将领才有资格穿戴的明光铠,似乎昭示着白发老将曾经的辉煌。
只不过....
只不过那铠甲上锈迹斑斑,早以不复“明光”之实,倒显得老帅有几分滑稽。
愣神之余,好在冯大春还没忘这是大战将近,收拾心神,“来者何人?”
“沙州....罪营!”
“沙州的罪城营?”冯大春更懵。
与一众袍泽对视一眼,心说,沙州犯卒跑这儿来做什么?
带着疑问,遂喝道:“不在沙州尽职,跑来阳关做甚!?”
林羽堂傲然答道:“守、关!”
“守......”
我噗!!
这回冯大春他们实在没忍住,噗的就笑出了声儿。
“喂....”冯大春憋着笑摇头,回味着刚刚这个天大的笑话。
戏谑上前,“我说,这位老伯,吐蕃大军将至,你老....还是该干嘛干嘛去吧!守的哪门子关?”
林羽堂面无表情,抬眼看了冯大春一眼,“正因敌酋将至,我等才要守关!”
“哈哈哈哈!!”
身后一从哨探再难控制,放声大笑。
“就凭你们?这千数不到的爷爷兵?怕不是老糊涂了吧!”
......
“吐蕃十万大军,你们是想守住一柱香啊?还是一盏茶啊?”
“哈哈哈哈!!”
......
“赶紧走!赶紧走!!”有的哨卒已经扬手哄人了。
“这阳关也是罪卒犯夫来的地方?回你们的沙州藏着就得了。兴许吐蕃王嫌沙州破败,不愿进城,尔等还能捡上一条老命。”
“在此贻误军机,小心罪加一等!”
“......”
“......”
“......”
林羽堂默然无声,听着一众青年士兵的嘲讽皱了皱眉。
也不与之争辨,低声对手下老卒施令,“魏大郎....”
“末将在!”
“你带着一营弟兄,清点阳关军械粮草。”
“得令!”
“侯兴亮....”
“末将在!”
“你领五十卒众,将阳关前后勘察仔细,不得有误!”
“其余弟兄,扎营造饭,晚间再共商抗敌之策。”
......
“嘿!!”
见林羽堂根本就不搭理他们,哨卒很是不服气,指着林羽堂就嚷嚷开了:“你这老汉,怎不知好歹?让你速速离开,聋了不是?”
“算了。”却是冯大春上前拦住那哨卒。
“愿意折腾,就让他们折腾去吧!”
冯大春心如明镜,这八百罪卒就算回到沙州,也是等死。这是不甘心赴死,抱着搏一搏的心态来的啊!
对此,冯大春也没什么可说的,毕竟他就是一个探马伙头儿,也只是个大头兵,管那么多做甚?爱折腾就折腾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