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里面摆的这些桌子上没有摆上名牌,要不然还得临时制作。不过如此一来,杨县令那个主宾位置就得让给王珪和魏征,只能退居第三了。
不过人家都是红袍,自己一件绿袍,没办法,只能坐到第三张桌子上去。
其它县尉县丞里正,以及那些族长们等,也都只能依次往后排。
两个小地主发现在自己没位置了,站在那里风中凌乱。张管家非常抱歉的对他说,位置不够了,请他们站站。
两小地主看了看坐在前面的两位东宫高官,再看了看台上那位同样穿着绯袍的张三郎,没敢龇牙,老实的站那了。
管家刚准备上台继续主持呢。
结果听到外面又是一阵声响,张超站在台上,越过人群,看到路边又来了一些车马。
“太子詹事安邑县公裴公到。”
“太子左庶子民部尚书太理卿荥阳郡公郑公到!”
裴世矩和郑善果居然也到了,这两个一个是太子詹事,一个是左庶子,都是东宫要员。尤其是裴世矩,张超对这人还是有些了解的,都快八十岁了,可依然还担任了东宫詹事重职,这可是相当于朝廷尚书令的位置。
特别是他其实是今年窦建德兵败之后才归唐的,可一入唐却深得李渊信任。究其原因,这人可不仅仅是窦建德降臣这么简单。
裴世矩历仕北齐北周隋唐,真正的四朝臣子。
让张超最佩服这个七十多岁老头的是,出身于名门河东裴氏的裴世矩,参加起灭隋之战,曾经以三千老弱平定岭南,也是隋朝的外交专家,地理专家。在杨坚时就已经深得重用,到杨广时,更是与宇文述等并称五贵,同掌朝政。
他为杨广经营西域,打击吐谷浑,甚至用计分裂突厥,在外交方面,真正的是当世第一人。
就算是在江都之变,杨广被杀之后,宇文化及和窦建德都始终对他十分尊重,一直重用。降唐之后,李渊也对这个曾经的隋朝同僚,非常敬重。裴世矩都七十多岁了,还让做了太子詹事,成为东宫第一臣属。
相反,隋朝的重臣苏威,曾经主动的跑来长安,想要入唐为官,结果李家父子却直接拒绝了。
当然裴世矩后世时最有名的一条评价还是佞于隋而诤于唐,在杨广时期,他一直是被打入奸佞之中的,可到了唐,却成为诤臣,为李渊和李世民父子推崇。
不得不说是个很神奇的人物,反正有股子政权不倒翁的劲,什么样的皇帝他都能侍奉,也都能适应。一个开明的君主,他就是个诤臣,一个贤明的皇帝,他就是一个能臣,而遇到杨广这样的皇帝,他就成了一个佞臣。
今天裴世矩居然也来捧场了。
郑善果以前在隋的时候也是当大理卿,跟裴世矩很熟。在江都的时候,一起做了宇文化及的臣子,后来又都落到了窦建德手里。只是窦建德很尊重裴世矩,但却对郑善果不怎么客气,因此郑善果早两年到了长安,先归的唐。
“三郎啊,这位是河东的裴弘大,现任太子詹事。”郑善果为张超介绍着道。
张超看着都快八十岁了,可还精神矍铄的裴世矩,真心佩服的道,“裴公之名,晚辈早有闻听。曾以三千弱兵定岭南,也曾用计分突厥。经略西域、总领北蕃、远征辽东,裴公壮哉!”
张超说的这些,也确实都是裴世矩最得意的。他为大隋得开西域,也为大隋威慑草原,更曾力劝杨广东征。
经略西域和威慑草原的策略都很成功,但征辽,却是大败特败,甚至成了隋亡国之因,这事困扰他多年了。
今天听到张超说起征辽之事,他不由的无限感慨。
“人皆道隋因征辽而亡,三郎却似乎有不同意见?”
“裴公,隋时,西有吐谷浑,北有突厥,东有高句丽。若真要比较,突厥如群狼,吐谷浑如豺狗。群狼虽凶,可只要击其狼王,则群狼无首必乱,至于豺狗,那不过是跟着狼捡食的,狼群若乱,这豺狗自然也借不了威做不了福。唯有这东北高句丽,那是卧榻之猛虎啊,盘踞辽东,不断西侵吞食我中原疆土,立国数百年,早就已经养虎为患了,若不打断他的脊梁,那才是真正的心腹之患。”
张超对于隋唐两代前后数位皇帝征讨高句丽,甚至杨广李世民两位皇帝先后御驾亲征这事,是有自己的看法的。魏晋之后,中原内乱数百年,南北分治,一直内耗,而东北的高句丽趁着这个时间,不断西侵,发展壮大,甚至把东北许多部族都纳入自己麾下。
若不是隋唐两代数位皇帝一直用兵辽东,最终隋朝打断了高句丽的脊梁,而唐朝时更是把高句丽连渣都打没了,历史上的契丹、女真、蒙古这样的东北部族,肯定早就在隋唐时杀进关入,与汉人争夺幽云了。
好多人只说征高句丽劳民伤财,损兵折将,还说唐朝最终也是灭了高句丽也没守住,便宜了新罗。但他们没看到,一个经历数百年本已经强大起来的东北虎,最终在隋唐时被连番狂揍最终被轰成了渣,一个巨大的威胁直接被铲除了。
虽然高句丽灭掉以后,东北有新罗、渤海、契丹等接连兴起,可直到晚唐之时,都还没有一个势力真正达到高句丽的全盛时期。要等到唐亡之后,契丹人才真正的兴起于东北,南下于幽云。
张超很佩服裴世矩的外交战略,佩服他的远见卓识。
裴世矩有点激动,没想到张三郎真的是认同自己的那一套的。
“三郎,今日老朽可是不请自来,你不厌烦吧?”
“裴公、郑公能拔冗前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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