灞上,李镇。
李超的那个工具房里。
李超打量着自己的图纸,基本上已经完成了,现在就是把他做出来。先做个一比一的模型,然后再拿去比着打造真正的部件。
坐在屋里拿了把扇子摇了一会,外面来了几个人。
李家的老匠人。
郑木匠、柯木匠,另外还有一个吴铁匠,三个都算的上是李家的老匠人了。如今每个人都带着一大群徒子徒孙,每个月光是带徒的钱就不少拿,甚至他们徒弟带徒弟,他们都还能拿上一点,因此生活过的挺潇洒的。
每天泡壶茶,四处转转逛逛就好。
逢年过节的,徒子徒孙们还会送节礼,不管多少,这是个礼,少不得。
今天一听李超有召,就都过来了。
“相公相召我等,不知何事啊?”柯八爷笑问。
“请你们来帮个忙的,我这里有份图纸,你们看一下。”
“好像是一个什么机关。”
“这些轴承、齿轮还要用铁?”
“那可不便宜啊?”
李超问,“东西能造吗?”
“当然能,这东西并不难,还不如打造一辆马车呢。就是成本可能不便宜,居然都用铁。”
“用铁的先打制一套,再木制的也打一套。木制齿轮这些能结实耐用吗?”
“只要选中了木头,当然一样耐用。这木头也是有好多种的,看需要用不同的木头,只要选对了,那一样好用。”
“相国,你这个是什么用的?”
“这个是打谷脱粒用的。”李超道。
“打谷脱粒?打谷脱粒不是有一个谷桶就好了吗,还用的着这么复杂?”
“那样太简单了,耗时费力的。我这个打谷机,到时直接用脚踩着,滚筒转动,稻禾放上去,这滚筒上的铁,就会把稻子脱下来,迅速,省时省力。”
李超觉得很得意,这可是好东西啊。
“多此一举。”
不料,几个老匠人却觉得李超这个机器没什么用。
开玩笑,没什么用?
“就算是用木头做齿轮这些,可要打制好一个这么大的打谷机,也得好些天。不说木料钱,光是这个人工钱,就不老少了。不用铁,可用木头也得用那种特别的好木头才行,也不便宜的。打一个这样的打谷机,很贵。一般人家,哪用的起。”
“是啊,花那么多钱,就为省点力?庄稼人的力气哪有那么值钱,谁没有两膀着力。这祖祖辈辈的,大家不都是这样过来的。谁家打稻子,不是那样打,没听说过还要特意弄一个机器来打的。”
李超的得意作品,被几个老匠头批的一钱不值。
一句话,不划算。
李超觉得这个机器省时省力,但老匠头们觉得农民们的力气不值钱,而这个机器太费钱。
这下就有些让李超意外了啊。
正当李超郁闷的时候,旁边传来一声冷笑。
这声笑,是嘲讽的笑。
李超立即循声望去,是李承乾。
这个小兔崽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在一边看热闹呢。
“你笑什么?”
李承乾头一扬,鼻孔朝天。
“奇yín 技巧!”
“你说啥,你再说一遍?”
“孤说少保堂堂相国,不思国计民生大事,却躲在这小屋子里面琢磨着奇yín 技巧,居然还当起木匠来了,真是可笑。”
把工匠技术,当成了奇yín 技巧,这也算是儒家向来的观点了。
承乾的老师,那是李纲。
太子杀手,已经教坏了好几个太子了,现在当着太子少师,又负责教导承乾。都八十多岁的老头了,满脑子迂腐观念,李世民也只是敬他的品性,平时还是让马周帮着教导。
什么样的老师就教出什么样的徒弟。
李承乾年纪轻轻,也已经是一脑子瞧不起工匠瞧不起技术的想法。
“太子,你这种想法要不得啊,很危险!”
“什么叫做奇yín 技巧?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产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