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胄回到户部衙门,一人坐在公房里沉思了许久。
卖爵,自己这个户部尚书太无能了,居然要靠卖爵来拯救朝廷的财政困局。也许百年以后,史书上会把自己钉在耻辱柱上的。
不过当他仔细翻看了户部的财政报表之后,又无奈的长叹一声。李记是免了朝廷四百多万的欠款,又暂时不要朝廷兑付那三百多万债券,此外还又借了朝廷六百万,并给了朝廷四百万买琉求岛和拿捕奴许可的钱。
现在国库里有一千三百万贯宝钞,但还是不够。
他之前上书改革盐政,改行纲盐法,提高盐税,预计明年朝廷的盐务收入纯收益能达到千万贯,但远水难解近渴。
哪怕就是李记开始把道路公司和营建公司拉起来,把边疆修路修驿站修城堡修烽堠这些接手过去,朝廷省下大笔开支,手里这点钱也依然还不够。
就算皇帝肯把北衙禁军裁减一半,都还依然不够。
说来也怪李,搞什么吏制改革,改就改吧,结果把吏也纳入了国家的官吏编制之中,顺应的也导致了朝廷得负担天下吏员的俸禄开支。吏员的数目可是官员的十倍啊,以前这些人朝廷是不负责薪水的,现在却得由朝廷财政供给,虽然他们的俸禄没官员们的高,但他们数量多啊。
这十倍于官的吏员,还只是目前朝廷登记的经制吏,是有编制的。还有更多没编制的吏呢,朝廷也得给他们一部份经费,积少成多,也是一大笔。
卖爵位领地,卖矿山经营权,似乎还真的成了朝廷眼下最快的换现方式了。
“去郑国公府上。”
出了衙门,戴胄叫上自己的车夫。
郑国公,郑善果,大理寺卿,同时也是五姓七宗荥阳郑氏的当代族长。
武德初,朝中显赫一时,那时他的侄女是太子建成的太子妃,他也深得皇上的信任。玄武门之变,让郑家地位大降。
原本的北方领袖,如今转到了博陵崔家。
不过靠着迅与李联姻,并向新皇投效,荥阳郑氏很快又在朝中站稳了脚跟。虽然不如武德时那样身兼户部尚书、太子左庶子、大理寺卿等多个要职,但也一直还担任着大理寺卿这个九卿要职。
戴胄第一个就选上了郑善果也是有原因的。
一来郑家名声大,曾经的北方领袖,五姓七家的荥阳郑氏。他们千年门阀,名声显赫,同时也是财力雄厚,尤其是荥阳郑这几年跟着灞上李家,没少赚。
再一个,郑善果虽然现在爵位为郑国公,但他的爵位是一世恩爵,他的郑办以爵位不能传袭,更没有实封领地。
郑善果很签名皇帝卖封地的要求,既有资格买,又买的起,而且他这样的豪门也必然需要这样的一个爵位和封地。
进入郑府。
戴胄仔细打量着郑家的厅中摆设,不是很张扬,但处处是低调的奢华啊。
郑家有钱,很有钱,他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戴公怎么登门了,真是稀客啊。”
戴胄也不客气,这位郑公,人家一个女儿嫁入宫中给皇帝做嫔,一个嫁给了李做妾,很厉害啊。再说朝中郑家子弟也不少,甚至有位堂弟也是做到九卿中的太常卿。
“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今日前来,是有一个好事要来告诉郑公啊。”
“郑公啊,不知你对于陛下将辽南赐给李家这事怎么看?”
郑善果一时摸不清戴胄来意,只是笑着打哈哈,“陛下豪爽大方啊。”
“羡慕吧?”
“是有一点啊。”
戴胄靠过去一点,笑道,“现在有一个这样的好机会啊,九十万贯就能得到一个三十里实封领地的开国侯爵位。怎么样,有兴趣吗?这可是机会难得啊,你也知道最近朝廷有些财政紧张。”
郑善果怔住。
什么意思,皇帝要卖爵?
九十万贯换一个实封开国侯,有三十里实封封地,挺贵,但九十万郑家绝对拿的出来啊。细算下,还挺划算的。
“这事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千真万确,不过机会有限啊。欲购从,先到先得,机会有限,过期不侯。”
郑善果捻了捻胡须,“这个实封领地不会是在辽东吧?”
戴胄呵呵一笑,掩饰自己的小尴尬,这买卖哪都好,就是这个有点说不出口。
“是啊,就在辽东,在李太保家刚封的领地北边。”
“辽东啊。。。。”郑善果拖长了声音。
如果这领地封在辽东,那确实大打折扣了。但话也说回来了,如果不是在辽东,朝廷也不可能这样拿来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