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这顿在王家的「最后晚餐」,我们跟着王崧回到了客厅里。
很自然的我们跟王家的人分成了两边,王崧夫妻理所当然的坐在主位上,我们跟着大姐坐在右边的长沙发上。
王德伟原本想坐在大姐身边,却被我抢先了一步,无奈的他只好坐在李美华的身边,看到他有点徨恐又有点困惑的表情,一副可怜兮兮,很无助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我不但不觉得他可怜,反而感到一阵快意。
王巧云远远的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右脚跨在沙发扶手上,一晃一晃的,外表装的像是毫不在意我们要谈什么一样,一副我行我素的局外人样子。但我却很清楚,她姑娘正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在大家各自落座之后,大姐先向王崧夫妇告了声罪,然后看着王德伟,慢慢的说:「其实这件事我已经先跟董事长提过了,但是董事长认为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应该由我们自己解决。不过这虽然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却也关系到了我们两家,所以也请两位长辈列席,麻烦董事长及夫人,真是非常抱歉。」
王德伟刚等大姐说完,就急惶惶的说:「雅玲,你是怎么了?怎么会变的跟我们这么生疏,居然还称呼爸妈为什么董事长及夫人?从进门开始你们就不对劲了,有什么事我们不能私下谈吗?」
面对王德伟连珠炮般的问话,大姐还是一脸的沉静,保持着一定的语调说:「有些事还是三头六面说清楚的好,免得将来有什么牵扯,这对你对我都好。简单的说,我们下个月的订婚典礼,我想取消。」
听到这句话,除了我ˋ二姐和王崧以外,所有人都发出了一声惊呼,连王巧云也把脚从扶手上放下来,目不转睛的看着大姐。
李美华柳眉倒竖的尖声说:「你说什么?」
二姐冷笑着说:「这都不明白?就是我大姐不嫁给你儿子了,通俗点讲就叫作解除婚约。」
李美华大慨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呛声(顶嘴)过,尤其是一个晚辈。只见她瞪着二姐,刚想反唇喝斥,王德伟已经激动的问大姐说:「为什么?我们5月就要订婚了,请帖也已经发出去了,为什么这么突然?雅玲,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闲言闲语?」看来这位大少爷很清楚自己可供人非议的地方太多,马上就想到这方面去了。
大姐叹了口气,把口气放柔和的说:「你别多心,没有人跟我说什么,而且关于你的传言我还听的少了吗?你花名在外,我是早就晓得了,但自从我们开始交往以后,我也明白,你已经有在改变了,若不是这样,我也不会接受你。」
这话我可不同意了,君子可欺之以方,大姐纯粹是被王德伟蒙蔽了,这我可是有人证物证的,物证在我怀里,人证就是我和二姐,还有正在看文的你们。
「那是为什么?」王德伟听到大姐这样说,连忙追问着。
大姐说:「问题在我身上,我发现我在开始决定跟你交往时,我的心态就错了,现在只是想把修正回来罢了。」
王德伟看着大姐说:「雅玲,别这么说,你会被我的家世财富所吸引是正常的,我一点都不介意,只要后来我们是真心相爱的,那我们是怎么开始的一点都不重要。」
不会吧!他居然以为大姐是看上它的家世地位?看看李美华和王巧云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就知道他们也是这么想的,这些人的想法还真低级。
不过大姐的说法也难免会引起他们的误会,但是如果不是因为王德伟的花心,那大姐到底是为什么要跟王德伟解除婚约呢?我的好奇心也被引起来了。
「这就是我错的地方了。」大姐叹了一口气,娓娓的说:「在我接受你之前,我就该知道我们的思考模式,根本就是两条平行线,完全没有交集。思想上的差距那么大,我们怎么会有幸福呢?德伟,我该跟你聊过我家的状况吧!」
王德伟对大姐一下子把话题转到这里,有点丈二金刚摸不到头脑的感觉。只见他傻傻的点头说:「聊过啊!我知道你还要照顾两个弟妹,我不是早就答应你了,我也会照顾他们的啊!」
王德伟转头看着我跟二姐,故作欣赏的模样说:「你看阿俊长的多么高大英俊,气质不凡,雅雯也是美丽大方,优雅动人。他们都是仪表出众的人中龙凤,只要有我们王家的支持,我保证不出三年,他们都会成为社交界里的名人,出入上流社会,列身于豪门世家。」
听到他这么说,我发现大姐二姐的表情都变的很难看,只是我反而觉得很好笑。明知道现在的气氛很不适合,但是我还是忍不住的说:「谢谢你的抬举了,不过我还是穿穿豪门内衣就算了。」
听我这么一说,大姐跟二姐一下就笑开了,原本一直保持沉默的王崧,也在嘴角带出一抹笑意。让我讶异的是,连那个坐的远远的王巧云都笑出声来,还很夸张的笑倒在沙发上,李美华却是脸色变的很难看,狠狠的盯着王巧云,只是她好像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照笑她的。
王德伟的表情就像是一口气吞下一整颗山东大馒头的样子,满脸胀得通红。
二姐笑搂着我的肩膀说:「说的好,回家我买一打豪门内衣给你,让你也能轻松挤身豪门。」
大姐笑着瞪了我跟二姐一眼骂我们说:「我在说正经事,你们别在那里瞎胡闹。」
王崧笑着打圆场说:「好了好了。雅玲啊!继续说下去,我也想知道你到底是错在哪里。」
大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后,才向王崧抱歉说:「对不起,董事长,让您见笑了。其实应该也不用我再说什么了,您也看的到,我们从小就没有了妈妈,爸爸又常常不在身边,没有什么人可以来管教管教,所以我们从来也不懂什么规矩礼貌,像我这种小人物实在配不上像贵府这种大户人家,以德伟这样的人才,应该很容易就能找个跟贵府门当户对的大小姐才对。」
王德伟急忙说:「雅玲,你怎么这样说,我可从来没有嫌弃过你啊!难道你还在记恨妈那天的话?我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
大姐摇摇头说:「我想你可能搞错了,我并没有为了这一点而自卑,就算你嫌弃我也不会放在心上。而且我也没有因为那天夫人的话而记恨夫人,相反的,我还很感激夫人那天的指教。」
李美华冷冷的说:「你不用故意说反话来讽刺我,当时我虽然是直接了点,但我说的也是事实,毕竟以我们王家今时今日在社会上的地位,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入我们家门的。」
大姐说:「不,夫人,请你别误会了,我并没有讽刺你的意思,我是真心的感谢你,因为你的关系,我才会有机会反省自己心态上的错误。」
李美华缓了一下口气后说:「其实以出身来说,你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如果你能按照我给你安排的课程努力学习,我相信你应该也不会替我们王家丢脸了。」
什么话?谁丢谁的脸?妈的,你那个随便跟人乱搞的儿子才丢人咧!我跟二姐都怒形于色,我刚刚想要反唇相讥,没想到大姐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听的很爽。
大姐不卑不亢的说:「夫人,你跟王经理都搞错了同一件事,第一,我对我的出身和现况很满意,并没有任何想改变的意思。第二,我觉得每天花两个小时去学什么插花啦!仪态啦!整天在那边串门子,一堆女人窝在一起聊别人的是非,那根本就是在浪费生命,我还不如回家睡觉。」
「你!」李美华气的脸都白了:「要不是德伟喜欢你,我根本就不会容许你这种没有家教的女人踏进我的家门半步,我告诉你,现在请帖已经都发出去了,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结完婚我会马上让你们离婚,总而言之,我绝对不许你践踏我们王家的尊严,我们丢不起这个脸。」
我啪的一巴掌拍在茶几上,怒骂说:「死老太婆,你别太过分了,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你把我们当什么?」
李美华气的满脸煞白,恶狠狠骂我说:「哪来的那么没有礼貌的小鬼,真没家教。」
二姐拉了我一下,示意我稍安勿躁,然后冷冷的对李美华说:「尊严这种东西,并不是只有你们这些住在天母高级住宅区的人才有的专利,我们也有我们的尊严,很抱歉,王夫人,你的意见我们无法接受,大姐,你怎么说?」
大姐点点头站起来说:「事情就是这样了,我原本希望大家能平和一点,没想到竟然会弄成这个样子,我真的觉得很遗憾。董事长,夫人,经理,明天我会去公司办离职,谢谢您这么多年来的照顾,我们先告辞了。」我们跟着大姐一起站起来准备离开。
这时候王德伟却歇斯底里起来了,他紧抓着大姐的手说:「不!雅玲!我不让你走,你不要离开我。」
大姐皱起眉头,刚想说话的时候。一直以来只是听,却不发一语的王崧却在这个时候说话了,他沉稳的说:「雅玲,你们先等一下好吗?」
王崧开了口,大姐当然要给他一点面子,于是又坐下来说:「董事长还有什么吩咐?」
王崧苦笑说:「你已经要离职了,就别再叫我董事长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叫我一声伯父吧!」
王德伟大叫着说:「爸!你不能让雅玲走,我爱她,我要娶她。」
王崧突然大声说:「住口,你丢的脸还不够多啊!你那种态度叫做爱吗?娶她!你配吗?」
李美华尖声插嘴说:「你为什么要骂儿子?儿子有哪里配不上她,以我们王家……」
「王家如何?16年前我王崧也不过是个在违章工厂里做模子的黑手工人,从没有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王崧怒喝着。
我吓了一跳,没想到看起来慈祥的王崧发起脾气来,竟然会那么吓人。不过李美华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也骂说:「就算你姓王的不在乎,我们李家也丢不起这个人,总之,如果他们敢毁婚,我就要他们吃不完兜着走。」
「你……」王崧也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二姐冷冷的说:「老太婆,你有没有一点法律常识啊!别说我大姐还没有跟你儿子订婚,就算已经订了婚,在法律上也没有什么约束力。货不对盘,七天之内还可以包退货呢,何况连下定都还没有,你能对我们怎么样?」
哇靠!二姐也太直接了吧!叫人家老太婆?呵呵~跟我有拼啊!我正在想李美华应该要气死了,没想到她不怒反笑的说:「跟我讲法律?好!我就跟你讲法律,老刘,把东西拿来。」
门外老刘应了一声,我还在想要拿什么东西来时,却看到老刘拿着一袋文件进来,旁边的一个小的透明袋子里,放着我跟二姐都很熟悉的东西,那三个窃听器。
原来早就被找出来了,难怪听了几天都没有动静。
只见李美华得意的说:「几天前,我们在做安全检查的时候,发现了这三个窃听器,经过我们的追查之后,发现煮饭的陈妈居然被人买通了,我把窃听器送去鉴定,上面的指纹也确定了,二小姐,你应该知道是谁吧?」
二姐点点头冷笑说:「不但知道,还很熟呢,就是我!」
大姐惊讶的看着二姐说:「雅雯?」
二姐对大姐说:「大姐,你别生气,我们也只是关心你而已,如果我早知道问题是在这个老太婆心理变态的话,我们也不用花那么大的功夫了。」
也许是自以为胜卷在握了,李美华并没有计较二姐骂她是变态老太婆,还笑着说:「私闯民宅和窥探隐私,应该可以让你坐个几年牢吧!不过别担心,如果雅玲能配合得好,什么话都好说。」
这个老太婆,还真以为自己赢定了啊!居然敢威胁大姐?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么老套的花样,不嫌落伍了一点。
只是对大姐来说,这招好像很有用,只见大姐的表情变的很沉重,一下子就失去了刚才的从容。
王崧连忙说:「你这是在干什么?别胡闹!」
李美华斥责着王崧说:「我的事不用你管,要不是因为你没有用,我犯的着这么做吗?你不管儿子,我来管。」
「你!」王崧气的满脸通红,好像高血压就要发作似的。
她是有预谋的吗?我不自禁的泛起这个疑问,应该不可能吧!她又不知道大姐今天来事要跟王德伟解除婚约的事。那她为什么一直收着窃听器?还送去鉴定指纹?她想干什么?难道她一开始知道是我们偷进她家之后,她就想拿这个来要胁大姐?不会吧!这个老太婆未免也太阴险了。
幸好,你有你的王牌,我们也有我们的,虽然很不想用,不过事已至此那也没有办法了。
我跟二姐对看一下,取得了一个默契,二姐提高了一下音量说:「王董事长,今天承蒙您的招待,我们姐弟无以为报,不如就请您看一下我们精心准备的余兴节目。阿俊!拿出来。」
「是!」我先大声答应着,然后跟满脸疑惑的大姐低声说:「大姐!等一下看到什么都别生气,不值得的。」
大姐奇怪的看着我,我不自主的感到一阵心虚,我真得很怕这一亮王牌,大姐会不会受不了。
在大家的瞩目下,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我刻意夸张的摆出大卫。考柏菲的姿势说:「请借用一下电视和录影机,我将为您带来最精采的世纪表演秀,18禁的喔!」从怀中取出那卷带子,放入录影机中开始放映。
在影带开始放映的时候,我就已经退到大姐身边,紧紧把大姐的手握在手中,我知道这卷带子对大姐的冲击不会小于在场的任何人。
当画面中出现更衣室的画面时,所有人都发出了一生惊呼,王德伟的脸色一下子就变成惨白。当然大姐也是一脸苍白,尤其是当她发现那个女子是林佳琬的时候,在她眼中透露出无法置信的讶异,她像在呻吟似的说:「怎么会是小琬?
怎么会?」
大姐被我紧握的手,一下子变的冰冷了起来,我连忙以用更大的力气握着大姐手的动作,来表达我对大姐的支持。
影带进行不到5分钟,王德伟已经受不了了,他苍白的脸,怪叫一声:「不要看了!不要看了!」的就抢上前去把电视关掉,将影带退出来后,就想把带子拉坏。
这下糟了,带子只有一卷,万一被他毁掉了,那不是死无对证?我刚想采取行动来保护带子,没想到二姐光用一句话就保全了带子。
只听二姐冷冷的说:「请便吧!那本来就是要送你的礼物,母带还在我家呢!」一听到二姐用冰冷的声音说出来的话,王德伟好像被一盆冷水浇头似的停下恍如疯狂的举动,不敢置信的看着二姐,然后就跟只斗败的公鸡一样慢慢的颓倒在地。
二姐利害啊!我在心里赞叹着二姐的机智,不过二姐的表演还没有结束。
二姐举止自若的转身对着一脸惨白的李美华说:「比起我们的行为,令公子自然是光彩的多了,我打算引荐给亲朋好友一起观摩学习,只是我的那些朋友都是记者,好奇心重又留不住话,如果有人因为见识到令公子的神勇,心生仰慕之下而公诸同好,就不是我能控制了。」
二姐说完,就作态转身准备离去说:「大姐,阿俊,走了!我想我快到法院去报到了,为我饯别一下。」
我跟二姐配合多年,哪会不知道二姐的意思,高声答应一声,拉着大姐就往外走。我们这一作势离开,李美华马上开口想要说什么,可是却一下子改不了口就这样僵住了,看到她张开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样子,看起来很可笑。
「请等一下!」这个时候当然还是王崧来收拾残局了。
我跟二姐暗自松了一口气,幸好王崧有开口挽留,要不然我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我们故做从容的回头,王崧将窃听器和文件从李美华手上接过来,李美华的嘴角动了一下,但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只是脸色铁青的默默任由王崧拿走。
王崧表情凝重的将东西交给二姐说:「请你原谅我妻子的胡闹,这东西请先收下,改天我再登门谢罪。」
二姐并没有马上把东西收下来,只是看着王崧说:「那我大姐是不是也不用再配合「你们」王家了呢?」
王崧苦笑着说:「这是当然的。」然后他对着一脸苍白的大姐说:「我早知道自己的儿子不成器,却没想到他居然会不成器到这种程度。雅玲,请你原谅一个父亲的自私啊!只是我没想到,原本只是想要有个好媳妇,到后来却反而失去了一个好职员!」
大姐终于流下了眼泪,她哽咽着刚叫了声:「董事长……」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王崧拍拍大姐的肩膀,叹口气摇摇头没有说话。
原本像是啥事不管的王巧云,这时却出人意料之外的跳起来,以一派轻松的语气的说:「好了,一衫落着「日本时代剧用语,意思是事情定了」胜负已定,走吧!我送你们出去。老爸!这里没我的事了,我要先走了。」说完话也不管厅中其他人,自顾自的带头先走了。
大姐转身对着王崧深深的鞠了个躬,说:「谢谢董事长这么多年来的照顾,雅玲先走了,董事长再见。」王崧没有说话,只沉默的点点头,就算是道别了,但他脸上沉重的表情却也说明了他心中的不舍和心情的恶劣。
没有在看厅中着其他人一眼,我们迫不及待的离开这个令人感到窒息的地方。出了门口,王巧云正站在门外等我们,看到我们出来,这才跟着我们一起走向大门。
我们一路保持着沉默的走着,走了一会,一直没有回头的王巧云,却突然开口说:「你们根本没有什么母带吧!」说话的语气很平淡,话里的内容却给我有种石破天惊的震撼感。
这位王小姐还真是让人惊讶啊!整晚一声不吭的,一开口就让我和二姐吓出一身冷汗。
王巧云这时才回头笑着看着二姐说:「别惊讶!我可不像我那个草包的妈和草包大哥一样,光看你小弟的表情我就猜的出来了。」原来马脚还是我露出来的啊,真丢脸!
二姐看到事情被拆穿了,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惊讶,反而冷静的说:「你既然已经猜出来了,为什么刚才不说,现在才说?」
王巧云耸耸肩说:「我拆穿你们干什么?关我屁事啊!不过你还真的很有种啊!敢这样跟我妈这样说话的,你还是第一个。听说你是个记者?」
二姐说:「是又如何!」
王巧云轻挑的说:「以你的胆识干记者太可惜了,老实说,我很欣赏你,怎么样?要不要跟着我干?我们两个一定能闯出一翻事业的。」
我有点瞠目结舌的感觉,这个王巧云怎么好像在拉帮结派的样子,看来传言说她曾经混过帮派,应该不是空穴来风的。
二姐也感到又惊讶又好笑的说:「谢谢你的欣赏,不过我这个记者做的还满开心的,暂时没有想转业。」
王巧云耸耸肩膀说:「没关系,等你有兴趣的时候再通知我,反正你也知道我的店在哪里,欢迎你随时来。」
然后她又转头看着显然对刚才的事还无法释怀的大姐,脸上的表情也变的有点郑重,向大姐鞠躬说:「原本我以为你也是因为贪图我家的财富地位,才会想嫁给我那个草包大哥,现在我知道我错了,我为了我先前对你的误解和态度向你道歉。」
大姐连忙说:「请别这样子,王小姐,我还要谢谢你没有揭穿我妹妹,让我们能和平的解决婚约的事情。」
王巧云看着我跟二姐笑着说:「真羡慕你有这么好的弟弟妹妹,其实是他们救了你,要不然你一定会后悔嫁进王家来。」
听到她这么说,我好奇的问说:「为什么?」
就只是这么简单的问话,却让王巧云脸色一沉,沉默不语的往大门走,并没有回答我。我还以为自己是哪里得罪她了呢。
眼看就要到巷口了,沉默了好久的王巧云到这时候才说:「王家是个粪坑,一个又脏又臭的粪坑,我现在虽然已经爬出来了,但这身屎臭味却怎么也洗不干净啊!」
我们讶异的看着她,她却没有再说什么了,等到我们上了计程车时,她才又对着大姐说:「你真的很幸运,要好好珍惜你的运气啊!」
抱着满腔的疑惑,我们离开了王家。虽然王巧云的话让我很在意,但总算把大姐的婚约解决掉了,也算是功德圆满吧!
当我这么想的时候,转头却看到了面白如雪的大姐,我这才想起来,公开那卷录影带的后遗症,现在才刚要开始发威啊!
我才想,应该要回家了吧!没想到大姐却交代司机说:「请到文化大学。」
文化大学?我的理想学校?大姐到那里干嘛?不过看着大姐的脸色,我跟二姐都不敢说什么,只好跟着上山了。
文化大学是台北少数几个可以看见整个台北夜景的极佳观景位置,现在7点多,正是台北夜景最美的时候,大姐坐在路边的防撞路挡上,手支着下颏,默默的看着台北周日的灯海。
台北真的很美啊!闪耀的灯海连绵不绝的街道,昏黄的是路灯,亮黄移动的是车灯,白色的亮光是住宅,每一个灯光就是一个窗口,一个家庭。每一个移动的车灯,就是一个欲归家的兴奋。家里有什么人在等门?今天晚餐要吃什么?每个灯光都是一个期待,都是一个故事啊!
我原本担心大姐的心情,也在不知不觉中被这片美丽的景色给放松了。我自然的坐在大姐身边,大姐还是静静的看着夜景,没有理我。二姐看我坐在大姐身边,大姐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反应,也就跟着在我的身边坐了下来。
虽然路挡不算大,但好在我们三人都不算太胖,勉强坐的下。只是周围的情侣都是双双对对的,只有我们是三人行,难免引人侧目,尤其是大姐二姐都是那么美丽漂亮,夹在她们中间的我,当然引来很多忌妒的眼光。
不过我们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全心全意的感受着眼前美景所带给我们的心灵飨宴。在这片宛如仙境的美景前,还要计较别人的眼光,未免太煞风景了。
喔!我明白大姐为什么要来看夜景了,登高望远,人在高处时心胸总会更开阔些,尤其是我们明白,在这片灯海里的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烦恼,比起这片广大,自己的不如意又算什么?
我不知道大姐对王德伟到底有没有感情,但我知道大姐跟林佳琬的感情可是很好的,亲眼看到好友的背叛,应该才是最让大姐伤心的吧!
老实说,刚才在王家的经历,真的让我很不愉快,虽然后来总算是把事情给和平解决了,但心中那股嫌恶感,却让我很不舒服,甚至感到恶心。尤其是李美华,真没想到一个外表如此美丽的人,内心居然会这么丑陋。
虽然我早就知道大多数的人都是表里不一的,但第一次遇到反差如此巨大的人,还是让我有种「碎了水晶,破了佳玉」的遗憾感。
不过紧盯着眼前的灯海,我心中的郁闷也渐渐的得到纾解了。
左右看着我的两个姐姐,心里想着上一次我们像这样静静着坐着,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好像是二姐高中初恋失败的时候吧!
那一次我们也是像这样的坐在家里的大阳台上,没人说话,只是一起静静的看着远方,直到二姐哭出来,我们才抱着她安慰着。
那个时候我们左邻右舍都还是平房居多,最近的大楼也要到公园那里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