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庆决定放弃蚊香,一方面是出于成本和销量的考虑,另一个原因也是他无意中现了一个更加广阔的市场,那就是化妆品。
以香水为例,大宋市场上目前最好的香水是蔷薇水,这是从大食进口的香水,非常昂贵,小指大一瓶就要五贯钱,让无数普通人家女子望而兴叹。
李延庆事后也买了一瓶蔷薇水,他很快便现了大食香水的秘密,大食香水是用蒸馏法提炼,而宋朝的香水是用浸润法制作,在香气和持久上就差了很多,直到南宋以后商人们才逐渐掌握了香水蒸馏技术,制造出不亚于大食蔷薇水的香水。
而且蔷薇水带有典型的西方香水特点,气味浓烈,缺乏东方人喜欢的含蓄幽香,只是因为宋朝香水持久性太差,大家才不得不选择昂贵的蔷薇水,让大食商人赚得钵满体满。
在李大器回来的当天,月宫胭脂铺便钱货两清,铺面正式交割,原来的伙计已被遣散,留下一屋子的存货和半亩店铺,万东主也带着老伴回乡养老去了。
在李延庆的要求下,李冬冬从汴京最有名的张古老胭脂铺和染红王家胭脂铺买来了一批化妆品,足有数十种之多,仅各种香型的胭脂就有十余种。
李延庆在新桥胭脂铺的天井里放了一张桌子,将买来的各种脂粉香水和自己的存货摆了满满一桌。
李延庆对父亲李大器和李冬冬笑道:“没有对比就不知自己的差距,我们看一看自己差在哪里?然后学习别人的长处,再拿出自己的绝活,相信很快就能赶上去。”
李大器拾起一瓶张古老胭脂,和月宫胭脂瓶对比,他不由轻轻叹了一声,“瓶子就不一样,看看人家这种瓷瓶,晶莹剔透,釉面细润洁亮,如冰似玉,一看就是上窑烧出来的好瓶,光这个瓷瓶就价值不菲,我们这个虽然也是瓷瓶,但质地就差得远了。”
李冬冬在旁边补充道:“我听说张古老最出名的是胭脂都是自己配置,有二十多种,已经开店一百多年了,口碑代代相传,百年沉淀,想过它恐怕不容易。”
“那王家铺子呢?”李延庆又问道。
“王家胭脂铺倒是时间不长,好像也就两三年,听说是宫里有人,宫中采购他们的胭脂,名声就传出去了,其实王家胭脂铺的胭脂很一般,和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区别,也就十几个品种,估计也是从外面买来的,但王家的眉香墨特别有名,叫做画眉七香丸,还有一家蜀香胭脂铺也极有名气,它是以润膏出名,叫做西蜀油,宫中专用,不过胭脂也一般。”
李延庆又仔细看了看张古老的其他化妆品,包括香墨、粉底、香水、甲膏、香饼等等,他现就算是它号称汴京第一品牌,其实除了胭脂有特色外,其余化妆品也就比他们好那么一点点。
但价格却是月宫的数倍,王记胭脂铺虽然稍微便宜一点,但价格也是月宫的五倍,同样一两胭脂,月宫只要百文钱,但张古老要一贯钱,王记胭脂铺也要五百文。
李延庆便道:“张古老胭脂虽然是自己研制,但也只是品种多,香料放得足,成色和我们没有什么区别,王记胭脂更是和我们完全一样,为什么它们就能卖这么贵?而且生意火爆,关键原因就两个,一个是口碑,另一个是有特色好货,张古老的胭脂、王记的香墨、蜀香铺的润膏,都有拿得出手的东西,我们要想追上它们,一个是口碑要做好,另一个是要有自己的好货。”
李冬冬叹了口气,“道理我也明白,但要做到这两点,何其之难!”
李大器虽然没有吭声,但从他的神情,便可看出他也没有一点信心。
李延庆将张古老胭脂瓶底部翻过来看了看,底部有标记,是马记瓷窑烧制,他便问李冬冬,“这个马记瓷窑你知道吗?”
“知道!是封丘县的一家瓷窑,汴京有他们家开的店。”
这时,李大器在一旁道:“如果要瓷瓶,不用买他们家的,王家在安阳县开的瓷窑就很好,烧出的瓷瓶一点不比这个差,而且便宜得多。”
李延庆大喜,“是王贵家的瓷窑吗?”
“就是他们家的瓷窑,原本是相州青瓷的官窑,被他们买下来了,如果要瓷瓶,我去和他们谈。”
李延庆也知道,经过五年的磨练,父亲已今非昔比,不再是从前那个书呆子了,连老家主都夸赞他儒雅中透着精明,完全可以独当一面。
“那瓷瓶之事就交给爹爹了!”
李大器默默点头,“我明天就回汤阴。”
李延庆又对李冬冬道:“口碑我来负责,你们就不要问了,另外上次我让你做的那套器皿做好了吗?”
“已经好了,我不敢带回家,一直放在铁匠铺里,离这里不远,要不要我现在就去取来?”
“那就去取来,取来后我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