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路岐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脸懵然。
他预想了好几个连江月可能会有的反应,却没想到现实是连江月在等他的反应。
心理战。
他们似乎总是这样打心理战,明明两个都是爽朗豁达的人,凑到一起,却是忍不住地要你猜我猜。
固然无关紧要的猜测、心意相通的时刻占多,但冥冥之中总有一道时隐时现的屏障横亘在两人中间。隐时自然千好万好,显时又因着那份“爽朗豁达”,以致于大家都很体贴地自动忽略过去,以为都是为了对方好,但往往到最后,意难平的总是自己。
当然能若无其事的掠过那么多次肯定也不完全是偶然,总有一个更加体贴,又或者说是更加无所谓的人在里面,而另一个人,不过是在装作若无其事罢了。
本来就没喝太多酒的路岐深完全清醒过来了,两眼出神地盯着虚无的空气看,直到因为嘴唇周围的干涩而忍不住伸舌头去舔,才发觉手里早就空空的纸杯已经被他捏扁。
他不敢转头去看连江月的表情,甚至鼻子间敏锐捕捉到的从她身上传来的淡淡气味,还有似有若无的因为相处久了而不自觉地感应到的对方的类似于“磁场”一样的暧昧感觉,都在被他尽力地忽略。
但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忽略得掉。他既不可能停止呼吸,也不可能控制人的生理反应。
于是路岐深微微张开了嘴,垂眼看从双唇间吐出的白色水汽——轻轻袅袅的,没几秒钟就散了。
仔细想一想,好像只有连江月经常见到他狼狈的模样。
这个“狼狈”不是说表情上、外观上的,而是心理上的。
不过他总是一个有自尊的人。
就像现在,即使路岐深已经狼狈又不安地想要立刻消失了,他还是抿了抿嘴唇,选了一个比较安全的问题。
“知道什么了?”
问题很正常,语气很正常,除了问出口之前的十几分钟的沉默,一切都很正常。
“嗯……”连江月的双手放在大腿上前后摩挲,在想是该直接一点还是委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