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众人听了这故事,都甚感惊奇,倒是那些小倌们一个个泪眼朦胧的,娇声称那女帝懂得体贴,为了自己心爱的人,什么都肯做,于是便又赖着身边的恩客讨宠.
邵琳琅这时已经又捏又摸的,将身边儿的两个小倌身子都弄得软了,此时听梁非争讲完了故事,于是便笑道:“这个故事真是头一次听,梁掌柜不愧见多识广.”正说话间,却见一个小侍低着头来到她身边,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邵琳琅的脸色突然一喜,便向众人笑道:“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刚刚下人来说,听风楼的扶桑楼主已经来了.”
叶青虹见邵琳琅这副高兴的样子,心里不由犯疑,就算这听风楼再有名,不过也就是个窑子,是人寻欢作乐的场所,为什么这个楼主却让她这么兴奋呢?
她这里正琢磨着,突然只听一阵清笑声自屏风后响起,紧接着一个无比悦耳的声音道:“承蒙四小姐盛情邀请,扶桑晚来一步.”
鸿门宴(中)
丝竹声幽然中,只见一个男人从屏风后款步转了出来,他看上去大概有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面容绝美,目光流转处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成熟风韵,一席桔色软绸薄衫紧贴在身子上,那一身薄软的绸衣裹在他熟透了的身子上,成熟的曲线毕露,举手投足间显尽了风情,只见他施施然地拖着媚体来到席间,轻抬玉臂,拢了拢鬓发,庸懒的目光淡淡扫过席间众人,这才偏了偏身子娇声施礼道:“奴家扶桑拜见各位大人……”
邵琳琅见了他,已然满是笑容,忙让下人们领他入席,可那男人却妩媚地一笑道:“扶桑不敢,今日四小姐待的都是贵客,奴家一个男人,哪能和各位大人同座?”说着,又环视了一下众人,轻笑道:“与其看座,不如让扶桑自己挑一位大人陪座吧,不知四小姐意下如何?”
众人听了他这番话,不由又惊又疑,又感到有趣,这样一个风s的男人,虽然已不是二八年华,但那股子成熟的风韵,倒是席间这些年轻娇嫩的小倌儿们学不来的,要是压在身下,想必那伺候人的功夫也是一流的.于是席间众人不免有些好奇,不知这位名动京城,又这样风s入骨的一个男人倒底会选谁来陪坐.
如琳琅本就对这男人垂涎已久,现听他这么说,于是便笑道:“倒是楼主懂风情,如此这般便不必拘礼,请随意罢.”
扶桑听了这话便道了谢,挺着妩媚的身子开始环视在坐的众人.只见梁非争清瘦的面容上没什么表情,可那精亮的眼睛却瞬也不瞬地盯着扶桑成熟的身子,一眼便能看出她在想些什么.扶桑的眼神落到她身上,只轻轻掠了一下便闪了过去.
坐在梁非争下首的司空悠然此刻正在品酒,见扶桑向她看来,便灿然一笑道:“悠然愿斟酒相迎.”可扶桑却只给了她一个妩媚至极的笑,便转过了头.
童青自打这男人入席,似乎便烦闷起来,英武的双眉微锁,只管低头喝酒,如今见扶桑向自己看来,仍是一言不发,只是唇边浮起一丝讥诮的冷笑,不屑地看着男人.
扶桑看了童青半晌,媚人的眼睛眯了眯,末了却也轻笑一声转过了头去,仿佛也十分不屑似的.
如今,席上只剩下邵琳琅和叶青虹两人没有被他排除在外.
叶青虹看邵琳琅一副恨不能将扶桑拉到怀里的样子,不由感觉好笑.于是便仍自顾自的抿着酒,却不看那男人一眼.可扶桑的目光却偏偏在叶青虹的身上打了几个转,最后便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扭着柔软的腰身轻轻地坐在了叶青虹的身边,一只戴着亮闪闪戒指的玉手轻搭上叶青虹的肩膀,吐气如兰地道:“奴家倒是愿意伺候这位大人饮酒作乐……”说着,便又媚笑着向叶青虹道:“不知大人您可愿意?”
众人见男人选了叶青虹,便都笑道:“楼主好眼光,少当家可是一流的人才品貌……”
邵琳琅见自己的期盼成了空,难免有点失望,可转而间却也和众人一起取笑.
叶青虹任由男人香软又略带丰满的身子靠着,而她自己却目不斜视,只是喝自己的酒,听了众人的取笑也只是微笑以应,并不作声.
扶桑本是在青楼里混惯了的男人,阅人无数,不知有多少女人见了他便移不动身,况且他自认为自己这个身子风情万种,不比任何男人差,可如今却只见叶青虹面不改色,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心里不由对这个俊美的女人起了莫大的兴趣,于是便一扭身贴上叶青虹的左半边身子,在她耳边轻笑娇声道:“您倒是看奴家一眼啊……”
叶青虹但笑不语,心里却有种奇异的感觉.这个扶桑,她不是不想多看,只是感觉这男人的眼眸深处,有种潜伏着的强烈欲望,虽然目光流转时风流妩媚,可某个瞬间,却露出仿佛窥探猎物一样的神情.叶青虹阅人无数,自然知道这男人是风尘中的高手,只怕与自己不相上下.这样的人,只要见了面,不出几个回合双方便都可感觉出来.只不过物极必反,叶青虹现在的口味偏偏喜欢清淡的,就如怜月那般清纯可爱的倒很对她胃口.对着这个欲望强烈的男人,她只感觉自己要被别人当成餐盘里的美味,顿时全身都似不舒服起来.
见扶桑粘上自己,叶青虹不由转头看了看男人,一伸手捏住他的下巴,邪笑着小声道:“你知道自己是什么货色,所以就别怪我不解风情,四小姐倒是盼着你呢,赶紧识趣些吧……”说完,便放开手转过头,理也不理他.
扶桑自幼便在这风尘中打滚,此时又哪会不知道叶青虹的想法,只是望着她黑亮妖娆的凤目,男人身子里的某处潜伏的野兽似乎一下子便觉醒了般,所有的神经都叫嚣着想要霸着她不放,此时听叶青虹满脸不屑,又说出这般无情的话来,心里不觉动气,妩媚的娇笑也有些僵硬,可一时间却拿她没有办法,暗中不由玉牙紧咬,一万个不甘心,可当着众人,却也只能端杯饮酒地掩饰过去.
好在此时邵琳琅已经又开始招呼客人,鼓乐声渐起,众人不论甘心与否,都只管与自己身边的小倌儿们调笑.
只听邵琳琅笑道:“刚刚行酒令,梁掌柜的故事说的好,下面只怕是轮到叶大小姐,不知少当家的有什么好东西给我们开眼啊?”
叶青虹见扶桑老实了不少,心里便稍安稳了些,听见邵琳琅这话,于是便笑道:“叶某不才,诗词歌赋样样平常,倒想不出什么能拿的出来的.”
那梁非争听了这话,便将要给小倌儿灌的酒放下,不动声色的道:“少当家还有什么放不开的,梁某连刚刚那般不入耳的段子都讲了,您还担心些什么?难道看不起大家不成?”
叶青虹原本是真的想不出自己有什么节目可演,在栖凤国,她即没读过书也没做过官,所以只管推辞,可此时听了梁非争这话,却有些微怒.这个梁掌柜的来历不明,但显然不是什么平平之辈,邵琳琅今天这宴席八成是为她而办,席间的众人除了童青和自己外,应该都是知道内情的,虽然猜不出她们具体打的是什么主意,可叶青虹也能知道个大概,无非是钱财与盐运两样.如今看来,钱财倒也是其次,只怕盐运的机率更大.
想到这儿,叶青虹便笑道:“梁掌柜这话从何说起,实在是叶某人不才,不过既然各位盛情如此,那在下只有献丑了.”说着,便转头向伏在她身侧的一个小倌儿耳语了几句,只见那小倌儿忙笑眯眯地点着头闪到屏风后了.叶青虹在这里又道:“刚刚梁掌柜的故事真是奇闻,叶某很感兴趣,想到幼时曾经听过一首不错的曲儿,意思倒和梁大人的相差不远,今天在下就献丑哼唱几句,给各位助助兴.”
话音未落,只听屏风后鼓乐之声渐起,叶青虹凤目环视一下四周,最后在童青身上停顿一下,闪亮的目光却又轻轻飘过去,只以手中银箸轻击玉盏唱道: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美得无处藏
人在身旁如沐春光
宁死也无憾
国色天香任由纠缠
那怕人生短
你情我愿你来我往
何等有幸配成双
待我拱手河山讨你欢
万众齐声高歌千古传
你看远山含笑水流长
生生世世海枯石烂
今朝有你今朝醉呀
爱不释手你的美
莫等闲白了发才后悔
今朝有你今朝醉呀
爱不释手你的美
让我抱得美人归……
清悦的女声带着股潇洒不羁的劲儿,随意自然又婉转动情,不由使席间众人都听入了迷,歌声已住,沉默了片刻,却听司空悠然朗声笑道:“好一个‘今朝有你今朝醉,爱不释手你的美’,真是好曲好歌好唱腔,果然不俗!”
众人听了她的话,连忙着击掌叫好,梁非争一边叫好,一边目光闪闪地看了叶青虹半天.邵琳琅只感觉此曲甚合她心意,倒是高兴的很.
叶青虹自歉了一番,转头间却见童青神采奕奕的眼睛有些迷茫地看着自己,于是便送她淡然一笑,可这位童将军不知怎么的却一扭头不再看她,像是被人冒犯了似的.见此情形,叶青虹心中暗笑,却仍不说话,只管喝自己的酒.
伏在叶青虹身边的扶桑此时却有些怔忡,任他自小在青楼长大,诗文曲赋尽皆涉猎,却从未听过这首曲子,歌词虽然听着轻浮,可却婉转动情,再加上叶青虹声情并貌,当真让这个久经风月的男人,也禁不住春心萌动.
扶桑微微侧头,看着叶青虹俊美的侧影,只觉得一股从未有过的感情浮上心头,那种年轻时才有的对优秀女人的倾慕,加上刚刚她蔑视自己引起的恨意,以及说不清的复杂情感纠缠在一起,直让他的心涨的满满的,爱恨交缠……
鸿门宴(下)
叶青虹一曲已毕,宴席也算是过了大半,众人慢慢都有了些醉意,况且身边儿的小倌们早都个个动情.
邵琳琅勉强忍了半晌,终于挨不住,由两个小倌儿半扶着边走边调笑地进了后厅.司空悠然早已带着身边的两个男人离席了,说是去赏什么梅花,童青不知什么时候也不见了影子,只有梁非争还坐在席间独饮.叶青虹早恨不得离开这个鬼地方,于是便佯醉起身道:“青虹不胜酒力,梁掌柜多多包涵……”说着,便要拂开身边伏着的男人们温软的身子,就要离席,可转头间,却发现刚刚还腻在她身上的扶桑,不知什么时候居然不见了.看看对面的梁非争,叶青虹感觉自己似乎被人眼睁睁地推进了布置好的陷井,心里不禁暗暗苦笑,于是便不动声色地又坐了下来.这该来的,总是躲不掉.
梁非争的酒饮的很慢,所以虽然频频举杯,却并没有一丝醉意,见叶青虹将要起身,却又坐了下来,她清瘦的脸上浮起一丝得意的笑.挥了挥手,她禀退了周围的小倌儿们,只剩她身边原来的那个小侍.看了看叶青虹,梁非争对那男人道:“春雨,去给少当家倒酒,我们今天不醉不归.”
那小侍听了这话,便轻移莲步,轻盈地走了过来,纤白如玉的手指轻提起细瓷的酒壶斟了一杯酒,又拈起那酒杯轻声道:“少当家请用.”说完,便又回到梁非争身边,也照样斟满,便退了下去.
叶青虹手中端着酒杯,心里默默思量着梁非争要讲的话,盐运盐运,原来却是叶家的一个恶梦,宰相燕飞霜要c手,番国的人也在动它的心思.那个叫春雨的小侍服色虽然朴素,可腕上的那一串青烟绿却不是栖凤国的东西,只有在番国显龙才出产这种玉,而且若不是贵族又绝不敢戴在身上.
手里的酒很轻又很重,叶青虹酒至微醺,嘴角含笑,一双凤目妖娆闪亮,抬手将那杯酒一饮而尽,轻笑道:“叶家不做赔本生意,也不缺银子,青虹倒想知道,梁掌柜拿什么来做交易?”
梁非争听了这话面色一变,继而却大笑起来,半晌才目光炯炯地盯着叶青虹道:“少当家好眼力,梁某得遇高人……”
叶青虹向她一摆手,笑道:“这种客套话就不必了,青虹听的太多,倒是说说你想要多少……”番国贵族要盐,自然不是私用,只怕是明路走不通,才走这暗路,所以叶青虹倒想知道她们想干什么.
“五十万斤!”梁非争肃然道:“少当家不必着急,一年内办妥便可.”
五十万?叶青虹虽料到数量不会小,却不知是这么多.一个番国一年内要五十万斤盐,这其中还包括从栖凤国走正常渠道买来的,难道显龙要谋反不成?!
此时,鼓乐人声早已经止了,空旷的大厅里有些清冷,叶青虹撑着桌子,不可抑制地大笑起来,似乎感觉听到了最可笑的事,直笑得身子都软软地爬在了桌子上.
梁非争有些恼怒地看着她,看不懂她打的什么算盘,自己好不容易通过别人结识了邵琳琅,又想办法找到叶青虹,就是想要叶家能办成这桩事,这关系到显龙的千万百姓,也关系着这次运酿了多年的兵变能否成功.可这位叶家的少当家,居然似听到了天下最大的笑话似的,毫无形象地大笑不止.梁非争有些撑不住,于是低声打断叶青虹的笑声道:“少当家的莫非以为在下开玩笑不成?事成之后,女帝自有奖赏,而且这一年中保证叶家不出半点儿差错……”
叶青虹慢慢从桌子上抬起头,凤目迷蒙地笑道:“钦差大人真能说笑,‘不出半点儿差错……’的话您只怕是……嗯,叶某今日喝醉了,但请大人来扶青虹一把可好?”
梁非争心中怒意渐盛,只觉得叶青虹不识好歹,居然得寸进尺耍弄自己,可继而仔细一看,却见她身子软绵绵的,似是真的已经爬不起来了.于是便压了压怒气,准备起身扶她.可哪料刚刚一站起,顿时只觉得天眩地转,腿一软,便又坐了下去.
“哈哈哈哈……”叶青虹干涩的笑声又响起来,“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中了药……原来梁大人也着了道……”
梁非争听了这话大惊,不由暗中催动真气,可只觉得浑身瘫软,半分也提不起来,心中忙暗叫不好,自己怎么会一时大意,中了‘雾中花’这邪门的迷药.可此时却也只有心里明白,身上却动不了半分.当她再看向叶青虹时,只见她已经伏在桌上一动不动了,于是心中着急,便大声道:“春雨!春雨……”可连喊数声,却仍不见人影,空旷的大厅上寂静无声.梁非争嘴角浮起一丝苦笑,只觉得那药已入肺腑,终于眼前一黑,也倒了下去.
叶青虹的身体仿佛变成了羽毛,包裹在一团浓重的白雾里,好多人影在雾外晃来晃去,她却看不清楚.淡淡的甜香隐隐传来,一只滑腻温软的小手拂着她的脸颊……
“怜月……”叶青虹皱眉,努力想看清那人的模样,捉住那抹甜香……可是转瞬间一切又都消失了……
再醒来时,却是躺在一张雕花的红木大床上,深桔色的帐幔半撩,帐内飘着浓郁媚人的香.叶青虹动了动身子,只觉得仿佛有千斤大石压着自己,手臂酸软的抬不起来.转头向窗户望去,冬日的暖似乎要将最后一缕霞光也收起,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这是什么地方?自己睡了多久?叶青虹完全没有了意识,只记得喝了春雨斟了的那杯酒以后,便渐觉无力,倒下前,却见那梁非争的身体也摇晃起来.看来,她们中了同一个人的圈套……
房间的门这个时候吱呀一声被推开,只见一个只有十五六岁,穿着高腰纱裙的男人扭身走了进来,小小的脸上浓妆艳抹,裙子的样式也香艳的很,开着细长的领口,直将胸前白嫩嫩的皮肤都露了出来.
只见他扭着身子来到叶青虹的床前,上下打量了她两眼,撇了撇嘴道:“我还以为是个怎么样风流的女人,竟然让他也动了心,原来不过是两只眼睛一个嘴,再平常不过.”
叶青虹见男人看自己醒了也不怕,只打量着自己说这些话,心里不禁好奇,想不出这男人小小年纪,居然这样不怕羞,心里这样想着,可身体却还是动不了,只能任由这小男人品评.
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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