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章涧道馀寒历冰雪
经过数日调养,任盈盈的伤势尽复,内力也恢复了八九成,想到冲哥尚深陷
囹圄,心中着实不安,便再也呆不下去了,一大清早起来就向林枢问孙爷两告辞
。
林枢问见盈盈要走,心中顿时泛起一阵空荡荡的感觉,情知留她不住,还是
开口说道:「姐姐伤还没大好,何不再多住些时日……」
盈盈笑道:「弟弟的美意姐姐心领了,只是姐姐已叨扰数日,且尚有要事在
身,实不便在此久留。」
说着向二人屈身一揖,接着说道:「数日不见前辈,尚不知前辈名讳,晚辈
心中不安,还望前辈告知……」
林枢问抢着说道:「我爷爷自然是姓林,名字叫做不医。」
林不医冷哼一声:「要你小子多嘴!」
任盈盈闻言「啊」
的一声叫道:「莫非前辈是外号「见死不救」
的林大师吗?晚辈常听先父说起您呢。
没想到我fù_nǚ 二人皆为前辈所救,当真是天意。
」
林不医冷笑道:「小丫头休得套近乎,老夫平生所救之人不超过五个,江湖
茫茫,老夫怎会碰巧救了你爹。至于你,是我孙子捡回来的,还不值得老夫出手
,」
任盈盈见他不信,继续说道:「晚辈怎敢欺骗前辈,当年家父初出江湖,偶
然间得到一部武学秘籍,没想到却引得宵小之辈前来抢夺,他们趁家父修炼至紧
要关头之际突施暗算,家父拼死杀出重围,身上却也中了两只毒箭,内息错乱,
走火入魔,以至于毒气攻心,若不是前辈碰巧路过,家父难逃一死,这世上也就
没有我了。后来家父曾派人多方打探前辈的下落,没想到前辈竟然隐居在此处,
难怪怎幺找都没找到。」
林不医「哦」
的一声,似乎想起来了些许往事,开口道:「小丫头原来是任我行的女儿。
怎的?那小子死了?」
盈盈闻言眼眶一红,深吸一口气道:「家父修炼吸星大法,进度过勐过快,
饱受内力反噬之苦,因此不幸逝世。」
林不医叹了口气道:「当初老夫就曾劝他不要练此等邪功,以免将来死于非
命,可惜那小子一心想要称霸武林,乍得奇书,怎肯轻易放弃,贪功冒进,以致
于真气反噬,权欲之心,比之武功则又更为邪毒。」
盈盈听他如此数落亡父,心中不快,但是又觉他说的极有道理,竟让她无从
反驳,突然想到中原群雄皆身中剧毒,此刻既有良医在此,何不请他去医治?当
下说道:「前辈所言极是,家父一生所求即是一统江湖,如今他已仙去,那东方
不败不知何故竟又死而复生,武林又将陷入一场浩劫,中原群雄召开英雄大会,
不想却被魔教在酒菜中下了奇毒「仙人散」,方今天下只有前辈能救他们,还请
前辈出山,解救武林。
」
林不医闻言笑道:「区区「仙人散」
之毒何足道哉?只是要解此毒,需要天山雪莲和千年何首乌做药引,这两种
奇药便是寻着一种也是千难万难,你手上可有此药?」
盈盈一听,心下黯然,不知黄蓉和一灯大师有没有取得何首乌和天山雪莲,
莫非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林不医见她神情凄然,便道:「念在你也算于老夫有些
渊源,老夫给你指一条明路,这「仙人散」
乃方林所制,听说他一直在扬州,你去找他,逼他拿出解药,这样反倒可以
少费一些周折。
?」
任盈盈暗想小龙女早已去了扬州找那方林,不知找到了没有。
仍点头道:「多谢前辈指点。」
林不医一挥袍袖:「枢问,送客。」
说完就径直走回了屋子。
林枢问见林不医走了,朝任盈盈做了个鬼脸,盈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林枢
问见了她的小女儿姿态,不觉看的呆了,忙收敛心神,右手虚引道:「姐姐随我
来。」
两人走了一段,离「芭蕉小筑」
越来越远,都感轻松自在,一路上有说有笑,美人在侧,香风阵阵,林枢问
真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
行了约莫三,四里,林枢问带着盈盈转过一个山坳,眼前陡然开阔起来,一
条小溪穿过茵茵芳草,那小溪不过数步之阔,在山坳斜坡缝隙间曲折而下,沿途
数道山涧泉流慢慢汇聚,水势渐大,奔流不息,叮咚之声不绝于耳,两人来到小
溪处,盈盈蹲下身子掬起一捧水洗了把脸,冰凉的溪水洗去一身疲累,林枢问指
着前方说道:「穿过这条小溪,前面不远处有个十字小径,再往右边转一个弯就
是谷口了。」
盈盈听了站起身来喜道:「那我们快些赶路吧。」
林枢问应了一声,盈盈不耐烦去下游,提起林枢问的衣袖,身形顿起,一个
起落间就越过了小溪,两人继续赶路,行了一段,盈盈觉得四周陡然凉了起来,
一阵山风吹过,盈盈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下意识的紧了紧衣裳。
林枢问道:「姐姐可是冷吗?这谷地比起外面是要凉的快些。」
说着脱下外袍就欲给她披上。
盈盈摆摆手道:「姐姐无妨。」
林枢问坚持道:「姐姐大伤初愈,切不可再染风寒,还是快披上衣服吧。等
出了谷再还给小弟即可。盈盈见他如此,实不忍拒绝他的好意,随即接过袍子披
上道:「多谢问弟。」
两人继续赶路,盈盈只觉得越往里走就越冷,行了一炷香的时间,吹过来的
山风竟然已是冰寒刺骨,两人都隐隐觉得不对,一边前行一边运起内力抵抗寒风
。
突然林枢问向前一指道:「姐姐看前面的草。」
盈盈闻言朝前方望去,只见前方杂草丛生,但是那些草全都伏在地上,草的
在上面居然结了厚厚的一层霜,盈盈惊诧万分,此时不过初秋时节,虽说山谷气
候不同于外面,可此时就能结霜也绝无可能,两人快步上前,林枢问蹲下身子仔
细察看,只见倒伏的杂草丛中那道冰霜蜿蜒曲折,望之似乎没有尽头。
林枢问心下暗忖:「这莫非是……」
盈盈见他若有所思,问道:「弟弟可有发现?」
林枢问答道:「如果小弟猜的没错,这里的异象是一种名为「雪线虫」
的毒物所引起的,此毒物通体雪白,周身散发寒气,冰冷彻骨,且剧毒无比
,只是我尚有一事不解,这雪线虫只听说在昆仑山上才有,这里如何会出现?」
盈盈道:「可能有人将它从昆仑山上带来了呢?」
林枢问点点头,站起身来,正色道:「这雪线虫乃医家必求之圣品良药,无
论是偶然出现还是有人带来,小弟都想去碰碰运气,朝前再走半柱香,往右转弯
就可以出谷了,姐姐且先行一步,恕小弟不能相陪了。」
盈盈抬头望天,此时太阳还不到中天,随即道:「此物当真如此重要,姐姐
便陪你走一遭。然后再出谷也不迟。」
林枢问连连摇手道:「万万不可,雪线虫剧毒无比,被它咬一口必死无疑,
便用手触摸也会中毒,姐姐还有要事在身,岂可因弟弟之事以身犯险?」
盈盈见他如此关心自己,心内感动,开口道:「咱们是结拜姐弟,姐姐又怎
幺能安心让你孤身一人去找,若此虫是别人带来,人家又岂能给你?那人既然能
从昆仑山上找到此物,能耐定然不小,你贸然而去岂不是凶险万分?有我陪你去
,也能有个照应。」
其实林枢问亦不想和她就此分开,见她考虑的如此周到,也就不再拒绝,当
即道:「如此多谢姐姐了,我们快点追上去看看吧。」
两人展开轻功,沿着霜线追去,那霜线曲折蜿蜒,两人左转右绕,早已远离
了谷口方向。
奔行了半个时辰,四周越来越冷,转过一条山涧,寒气突然顿减,林枢问暗
道不好,莫非是追错了方向不成,却听着前方不远处有人声传来,两人互相看了
看对方,双双提速,来到发声处,只见一个胖大和尚正坐在一块圆石上,脚边放
着一个瓦罐,正冒着丝丝白气,面前架起一座火堆,左手中握着一只山鸡,右手
拿着一个葫芦,里面想是灌了酒,正在大快朵颐。
盈盈见状,眉头一皱,暗道:「好个酒肉和尚。」
那大和尚抬头见了两人,放下酒肉,站起身来,挡住脚边的瓦罐,双手合十
道:「两位施主,贫僧有理了不知二位施主到此,有何贵干?」
林枢问俯身为礼,答道:「我二人见山谷清幽,兴致所至,一时贪玩,就走
到此处了。冲撞了大师,还请大师勿怪,我们这就离开。」
林枢问见那和尚如此在意一个普通瓦罐,心知那雪线虫必在瓦罐之中,他并
非强横霸道之人,宝物既有主人,林枢问自然不能夺人所好。
那和尚嘿嘿一笑道:「小施主沿途过来可觉得冷吗?」
林枢问心中一凛道:「山风凛冽,在下衣裳单薄,倒是觉得有些冷,是该回
去添衣了,大师请自便。」
说完转身就要和盈盈走「两位施主且慢。」
林枢问回身道:「不知大师还有何见教?。那大和尚满脸笑容,慢慢走过来
,任盈盈心中突的感到一阵恶寒,大声叫道:「问弟小心。」
话音未落,那大和尚已经一掌拍出,林枢问江湖经验尚浅,好在有盈盈提醒
,加之内力不凡,反应敏捷,身子一偏,堪堪躲过。
那大和尚「咦」
的一声叫道:「小施主果然是个练家子。」
手中不停,啪啪啪连环三掌拍出,三股内力汇聚成一股,将地上的碎石激起
,射向林枢问。
林枢问不欲与他纠缠,双掌一推,与他的内力相撞,身子借着他的力道翩然
后退。
盈盈见林枢问身法轻盈,武功不凡,暗喝了一声彩。
开口道:「这是少林七十二绝技的降魔掌,原来你是少林寺的人。方生方正
是你师父还是师伯。那和尚见任盈盈三招之内就看出自己的底细,又听到她说出
方生方正之名,暗暗心惊,不禁朝她仔细看去,待看清盈盈容貌之后,惊叫道:
「你是魔教圣姑任大小姐。」
几年前,任盈盈为了救令狐冲,曾经自愿被囚于少林寺之中,见他认出自己
,也不以为意,道:「你既认得我,为何还要偷袭我的同伴?」
那和尚道:「贫僧怎敢对圣姑不敬,只是方才没有认出来,还请圣姑恕罪。
」
说着凑上一步继续说道:「不知圣姑可还记得贫僧?」
盈盈闻言朝他看了一眼,摇摇头道:「不认识。」
那和尚听了之后身子后退两步,喃喃道:「圣姑当真不记得小僧了……」
任盈盈数年前在少林寺小住数日,寺中三千多僧众,她怎能记得过来,况且
那时她的全副心神都放在了令狐冲身上,眼中岂会有旁人。
当下不耐烦的说道:「你这和尚好生啰嗦,不记得便是不记得。」
那和尚脸色突的变得狰狞,双手一错,勐的向任盈盈扑来,任盈盈心中一惊
,眼见他油污污的一双手,心中厌烦,身子一拧,侧身避怒斥道:「大和尚好生
无礼,不要命了吗?」
那和尚不答,继续扑过来,盈盈见他状若疯虎,一时竟找不到破绽,只好不
住后退,眼见就要被逼到火堆处,那火堆正熊熊燃烧,盈盈暗道不好,大和尚突
然一把抱住盈盈,双手一扯,就将盈盈的外袍扯破,露出里面的纱衣。
啊…盈盈惊叫一声,那和尚铁钳般的大手牢牢抓住她的肩膀,嘿嘿狞笑,突
然他肥大的身躯冲天而起,越过盈盈头顶,原来是林枢问一脚踢中了他的屁股,
只听着「哧啦」
一声,盈盈的衣肩被带着撕扯开来,露出两条雪白的藕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