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思宇眼神瞄过秦鱼。
他跟此人接触的时间跟虬髯没差多少,私以为他对秦鱼是有深刻判断的,奸商算计本质,但如今看来,又觉得哪里不同。
但秦鱼这个人最大的特质就是每每你以为你判断失误她另有隐藏另一面的时候,其实这一面也非真的。
猜不透。
当然了,这个妖僧好像也跟她势均力敌,这两个妖人面对面,插着一把剑,一个轻描淡写说旧事,一个云淡风轻祭了一界亡灵。
要开战?
倒也不是,妖僧划开了一道口子,指尖如刀,手腕一摆,那裂口之后云雾无风自动,像是妖风阵阵,裹挟着恐怖的亡灵浩浩荡荡飘浮进大位面。
最终还是进来了。
但它们好像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亡灵托棺。
一不大不小但气息恐怖的青冥棺。
浩然长空,一诡秘且萦绕着森森魂气的青冥棺就那么被亡灵悬浮托于其上。
它那样诡秘,又那么可怖。
秦鱼的眉眼沉沉顿了顿,看着这些亡灵跟那青冥棺,有些失神。
这不是她想要的吗?为何表情跟眼神会这般...恍惚。
而妖僧却散了之前的温润跟淡静,“你所谋,自然成了。”
他抚摸着佛珠,低垂着眼。
“你走后,我找你,但凡相关,无一放过,一路追着你的行踪,可那时好傻,如一个蠢货,于是我走投无路,终于找了墨墨帮忙,她帮我了。”
“但那时已过了一月。”
“那深山老林,风景似很美,在林中,我推开石块,挖掘泥土,一铁锹下去带上来的土里却有腐烂的血肉,头皮带发,腥浓刺鼻。那味道,仿佛当时那些人炖煮我妹妹头颅时发出的,明明很不一样,但于我...仿佛重演。”
“我放下了铁锹,徒手去挖,一寸寸,小心翼翼,直到把你整个人挖解出来,你站在那,一动不动,双手抱着肚子。那时我在想,你站在那儿的时候会在想些什么,是后悔,是怨憎?”
“但没关系,无论是后悔还是怨憎,都是这世人负你,我都会做一件事。”
他双手合十,抱着佛珠,面露微笑,说了一句话。
“拿一界生灵以命祭你。”
纵然一佛珠,一微笑。
他却妖邪彻底,那眉眼都漆黑无光,而众人也才留意到他手里的佛珠其实颗颗漆黑,萦绕着渗人的黑气。
他早已入邪。
所以戮一界生灵,熬练一界亡灵。
他所言,是一旧事,是过去,秦鱼听着却很安静,好像他所说的并不是自己。
她有在回忆吗?
没有吧,因为当时她已经死了,能知道什么呢?
所以她也无法想象自己死后一个月被挖出是何等景象。
而猖狂妖邪极致的妖僧却招招手,那青冥棺飞落下来,缓缓落在他身边,他伸手轻轻抚摸,像是在触及自己柔软的心脏。
“人间红尘,血肉枯骨,其实都在这里。”
“邪佛之人,一生的劫跟道也都在这里。”
“非你想见我,我也想见你,想问一个问题。”
他转过脸,看着秦鱼,“当时,你到底在想什么?”
秦鱼静静看着那青冥棺一会,忽然生戾气,长剑突兀插入妖僧心脏深处,从后背破出。
这杀机来得让人措不及防。
刺剑后,她眼眶带红涩,瞳中带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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