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多利亚河畔,金黄梧桐叶环绕着蓝顶白瓦的古堡。河面金光闪闪,流水潺潺,还有微风徐徐,处处焕发生机。
辛西娅远眺古堡,盯着最显眼的一个尖锥顶,说:“我以为血族热爱黑暗。”
艾伦和她并肩站立,高挺的鼻梁被阳光镀了层暖金色,他的五官顿时变得虚幻许多,“你不像是会轻信流言的傻瓜。”
“我当然不是,”辛西娅从古老的石阶上走下,“我突然很好奇你的城堡长什么样。”
艾伦跟上去,见缝插针地邀请,但他并不热烈,“我可以带你去。”
辛西娅对他的邀请毫不意外,枣红色宽裙摆随着脚步轻轻飘扬,和她的心情如出一辙,“我会去的。”
他不紧不慢地跟着她,目光在捕捉她身后的长影,“什么时候?”
她的食指竖起,学着座钟钟摆左右晃动两下,“我想去的时候。”
艾伦见怪不怪,即使他是血族的高层决策者,也逃不过被辛西娅玩弄的命运。
他默默不语,踩着梧桐落叶前行的辛西娅终于想起来回头。
阳光和他同行,与她相逆。她眯起眼睛,眼里进了婆娑起舞的金黄碎影,那碎影渐渐变得清晰,有了明确的边缘轮廓,化成一个人形。
艾伦说得没错,轻信流言的都是傻瓜。
没有谁会比他更适合阳光。
“艾伦,你会唱歌吗?”
她黑色的眼亮晶晶的,像是放在阳光下的黑宝石,折射着低调优雅的光辉。
艾伦情不自禁走得快些,直到他伸手便能碰到由她那褐色长发编成的两根麻花辫,他才放缓脚步,“会。”
他的声音很低很轻,风一吹就散了。
辛西娅发现了痕迹,却没听清含义,她又问了一次,“艾伦,你会唱歌吗?”
艾伦捉住她的一根辫子,抚摸了一遭,摸到出逃的毛糙碎发。
辛西娅瞪他,不满道:“艾伦?”
下一刻,她耳边炸开了花。
他附在她耳边,极大声地回答,“会。”
辛西娅的脸涨得红过石榴,“啪”的一巴掌拍在艾伦背上,他大声说话时,即使只有一个字,也比聒噪的麻雀更讨人厌。
艾伦笑着说:“辛西娅,你的举动像个可怜的无知小孩。”
她横他一眼,“是吗?那他的名字一定是叫艾伦。”
辛西娅恼了,想丢下他,她脚下生风,挺直腰身大步地向前走。可浅浅的眼窝凹陷却让她的表演大打折扣,因为它让她看起来十分和善。
艾伦紧紧尾随,最初的愉悦过去了,他怕辛西娅真的生气,讨好她,对她说:“辛西娅,我给你唱首歌。”
“看在母亲的面上,”辛西娅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你的歌声最好能比乌鸦动听。”
艾伦不在意她的挖苦,他踢开石头长阶上的枯枝,“我也可以为你念首诗。”
辛西娅撇撇嘴,“你不如为我讲个故事。”
艾伦觉得这是可接受的,直接把它当真,他娓娓念道,“少年看到一朵荒野的小蔷薇,娇嫩而鲜艳的小蔷薇。”
辛西娅本来想嘲笑他的无聊,但她知道少年和小蔷薇的故事并不简单,于是她不走动了,微微仰着头,认真听他讲起一个不算故事的故事。
艾伦注视着她,茶色的眼珠总好像能看透人心,“少年急急忙忙走上前,看得非常喜欢。”
“蔷薇,蔷薇,红蔷薇,
荒野的小蔷薇。
少年说:‘我要采你,
荒野的小蔷薇!’
蔷薇说:“我要刺你,
让你永不会忘记,
我不愿被你采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