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沉稳的脚步,一旦踏在大理石上,都不了会发出声响,而手杖更是如此。意识到这点的该隐对等待多时的褐发女巫满怀歉意地说:“夏普小姐,抱歉,我本无意惊扰你。”
辛西娅抬眸,眼前这个英俊的绅士,完美得太不真实。但她不太惧怕这种虚浮,因为他张了张和艾伦极为相似的面庞,“不要紧,该隐先生。”
该隐踱步到酒柜前,对着玻璃后形形色色的红酒若有所思,“所以,夏普小姐,你的决定是?”
“艾伦很坚决,”辛西娅保持着优雅的坐姿,不卑不亢,“您应该了解您的儿子,他很执着。”
该隐好像有点惊讶,修长的食指轻点玻璃,良久,他的唇角上扬,“看来他做出了抉择。”
“是的,”辛西娅平静地说,“不过,我希望您可以将他带走。”
她的话在该隐的意料之外,他饶有兴趣地问:“为什么?”
辛西娅毫不畏惧地和他对视,将他的伪装一块块剥下,“因为我不想让他陷入无谓的绝望,让他和您一样,背负愧疚和痛苦前行。”
他的神色一滞,品了品她不带丝毫嘲讽之意的话语,感慨道,“不愧是我的好儿子。”
该隐选定了红酒,顺手带了两个水晶高脚杯。他晃晃手中的酒瓶,木塞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酒香溢出,红色的液体如峭壁上的清泉,飞流而下与杯壁碰撞,谱成一曲动听的乐曲。他邀请道,“切尔维斯是个好地方,四季如春,雨水充沛,阳光灿烂,酿出的红酒甘醇可口,芬芳四溢。我想,夏普小姐应该有兴趣品尝它。”
辛西娅果然没有拒绝,接过酒杯,微抿一口。果然,醇厚的酒香充斥着她的口鼻,酒不醉人,但芬芳醉人,“不错。”
该隐饮了半杯,忽然说:“它是艾伦母亲的挚爱。”
“她的挚爱不该是您吗?”
闻言,该隐微微怔愣,倒是不再笑了,和艾伦极为相似的茶色眼眸望向那个在他看来过于稚嫩的女巫。
辛西娅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即便是血族,也会有牵挂。该隐先生,为了您的牵挂,您应该停止这场灾祸。”
“确实。”该隐是个极其高傲的人,他不屑于直白地点出她的天真,“然而我无力停止这场灾祸。夏普小姐,你很清楚,灾祸的源头是无穷无尽的贪欲和猜忌,不是我。我所做的不过是回报我的恩人。”
对于该隐这一番置身事外的言辞,辛西娅没有提出明确的反对,她的眸光静如湖面,“即使它会害伤到您的牵挂?”
该隐轻啜一口红酒,他的一举一动无一不展示着他的高贵,他十分肯定地说:“夏普小姐,你似乎过于自信。即便你因你自认为高尚无暇的举动而死于这场所谓的灾祸,噢,其实我更愿意称之为洗礼,你给艾伦带去的疼痛也会是暂时的。”
“先生,您的疼痛是暂时的吗?”辛西娅淡淡地说,“另外,我说的牵挂不是艾伦。”
他微微一笑,“你很聪明。”
“谢谢您的夸奖,”辛西娅说,“拉米亚女士不会支持您的决定。”
该隐的茶色眼眸里暗波涌动,渐渐出现一点亮得近乎刺眼的光,但又很快恢复自然,他说:“我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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