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沉乔言就在树洞里发现了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乔言哥哥对不起。
两人只要一闹矛盾,或者遇到了不开心的事情,他们都会写下字条,道歉的、温馨的、鼓励的、哄人的,塞到那个树洞里,等着对方去发现。
纸条越攒越多,沉乔言就把纸条折成星星装在一个玻璃瓶里。
往后每到一个纸条就要折成一颗星星,每颗星星都代表他们感情的积累,星星越多感情越深。
但凡是有排行榜的地方,沉乔言没掉下过第一名,他的名字死死的印在最高的位置,正如苗妙妙想的,所有人都要仰望的高度。
很多年后,苗妙妙才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一点挣扎都没有,就可以放弃掉林桑这个朋友。
那是因为他跟沉乔言没有可比性。
如果以后不能见到林桑,她顶多惋惜几天,然后又会交到新的朋友。
可是失去乔言哥哥不行,光是想想以后不能再见沉乔言,她的心就像被挖了一个大洞,往里灌着冬月寒风。
有些人只是过客,是路上捡了钱的小惊喜,可是这样的惊喜人生中有很多。
沉乔言是种在她生命里的种子,它疯长成树,想要连根拔起必然会血肉模糊,那是她放不下的,一辈子都不可能舍去的。
林桑朋友也很多,妙妙并不是他最好的朋友,一个月一过,两人就保持着普普通通的关系,跟陌生人没差。
但蔡瀚宇这个人就不一样了,他脸皮厚,天天都到他们班上找沉乔言,撒泼打滚上蹿下跳,就是非要缠着沉乔言。
沉乔言有小半年没搭理他,久而久之苗妙妙跟蔡瀚宇熟了,对蔡瀚宇就没那么抵触,才松了口。
后来,她也交到了新的朋友,每个学期都有很多很多的好朋友,但不管多要好的朋友,绝对越不过沉乔言。
偶尔两个人还是会闹闹小脾气,磋磨性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时光一晃,很快就到了初中。
沉乔言个头窜得快,也很注重锻炼,初中时他就比沉夷高了,被酒和毒品掏空身体的沉夷,不可能像小时候一样对他虐打。
考虑到别人会说苗家闲话,他搬回了沉家,将沉夷的房间改成了杂物间,再也不许沉夷踏入一步,重新装修,那些曾经用来打他的家具,沾染过他血的地毯通通被他扔掉。
青春期开始发育,性别意识变得强烈,男生只和男生玩,女生只和女生玩,喜欢的东西,爱看的电视都会有着明显的不同。
苗婧也会给女儿灌输生理上的知识,告诉她要和男生保持距离。
苗妙妙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听完了接着去黏沉乔言,但她还是有身为大姑娘的自觉的,至少不会再亲沉乔言了。
沉乔言让她黏着,说她是小粘人,却从来不会真的嫌她烦,要是哪天她不理他了,他怕是才会动怒。
妙妙第一次来月经不早不晚,是初一。
那时刚上完一堂语文课,老师走了,学生们都在教室里闹腾,初中的男生尤其会闹,一个个上蹿下跳,又处在变声期,教室里常常能感觉到一群鸭子在叫。
“怎么了?”沉乔言是她同桌,一眼就发现她不对劲。
苗妙妙捂着腹部,脸色煞白:“我肚子疼,哥哥,我去上个厕所。”
她还以为是吃坏肚子了。
苗妙妙撑着课桌站起身,就感觉好像有什么哗哗地往下流,紧接着背后传来几声男生放肆的笑,她扭过头,就见椅子上有血迹,自己裤子上也有血。
学校会教授生理知识,这个年纪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那几个男生笑的更大声了,本就是班上最会闹的,一下子把全班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沉乔言赶紧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披在苗妙妙腰间迅速给袖子打了个结,将她下身的血全部盖住了。
男生还在笑,全班的人都看见了,女孩子第一次来,没有经验,脸皮子薄,肚子疼的不行,又被那么多人看见,苗妙妙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
沉乔言沉着脸朝那些男生道:“再笑一声试试?欠揍吗?”
他声音不大,但确保班上每个人都能听见,处于变声期的声音也是格外的低哑,远比童声时期更渗人。
没人敢笑话苗妙妙了,他们都知道,苗妙妙性子好,但她同桌却是个煞神,他说会揍人一定会揍人,又不是没人被他打过。
苗妙妙羞得快要哭出来了,脸一时白一时红,不知所措。
沉乔言系好外套道:“在这儿等哥哥,要是有人笑你,你就骂他,别怕。”
十一月的天气,沉乔言穿着单衣就跑了出去。
他一出教室,坐在前排的班长施优凡立马就过来了,连带着江暮晴。
她们俩帮她擦椅子上的血污,安慰她道:“你别太在意,女生来这种事是很正常的,第一次都会很难受,以后就好多了。”
苗妙妙红着眼睛:“谢谢你们……”
也就是那时起,她和江暮晴施优凡她们成为了好朋友。
沉乔言前后去了十分钟,回来的时候衣服都汗湿了,手里拎着黑色的袋子,进教室二话不说拉着苗妙妙往外走。
走到女卫生间门口,沉乔言把袋子放她手里,“这个,会用吧?”
妙妙红着脸点点头:“妈妈教过的。”
她才知道,他是去给她买卫生巾了……
沉乔言脸不会红,但是他耳尖红得快要滴血了,天知道他一个少年,又不是已婚男人,跑去超市买这种东西遭受了多少异样的目光。
“那你去吧。”
苗妙妙挪着小步子走进卫生间,她也没办法大幅度动作,下体一动就哗哗流,腹部也在作痛着,浑身都酸痛,那种滋味可太苦了。
沉乔言就站在女卫生间的不远处。
喵喵出来看不见他,会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