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栋咬着樱桃,机械地点头。
顾宜乐咧嘴:“那笑一笑,像我这样。”
梁栋就扬起嘴角,弯起一个很浅的弧度。
顾宜乐笑得眯起眼睛,心想小时候缺少的笑容,以后慢慢补回来呗,没有谁是一出生就什么都会。
况且梁栋就算不笑,带给他的温暖与快乐也足够多了。他这样好,还舍得伤害他的才是世界上最愚蠢、最讨厌的人。
回到s市,顾宜乐才从梁瑗口中得知那天他和梁栋接连离席后,梁爷爷稳住了局面,让大家多吃饭少说话,吃完赶紧去工作。
“爷爷还向爸妈问你的情况了。”梁瑗在电话里说。
顾宜乐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问什么了?”
“家住哪里,多大了,家里父母支不支持什么的。”
“就这些?”
“嗯啊,我也很意外,本来以为爷爷会像以前一样发火,指着哥哥的鼻子骂什么错误的决定之类的,没想到他问完只点点头,说年纪挺合适的。”
“什么错误的决定?”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们当我小孩子,平时谈话都会避开我。”
“……”
“嫂嫂怎么不说话了?”
“我在思考这里面是否有诈。”
诈倒不至于,梁瑗挂电话没多久,梁母的电话也打来了。
“有些话当着大家的面不方便说,伯母只能通过电话向你说声谢谢。”
顾宜乐受宠若惊:“这有什么好谢的?”
“你是第一个敢当着老爷子的面护着他、为他说话的。”
已经开始后怕的顾宜乐讪讪道:“这可能就是……无知者无畏吧。”
“不,是我们太懦弱,总是想着忍一时风平浪静,不用在乎别人的看法。”梁母叹了口气,“事实上小栋可能因此受了很大的伤害,哪怕他从不说出来。”
诚然,神经大条如顾宜乐都能发现,梁栋的不自信和安全感缺失多半来源于这里。
顾宜乐垂眼道:“他在乎的。”
两厢沉默一阵,梁母用略带哽咽的声音重新挑起话题:“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看你和小栋感情好,我也就放心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顾宜乐也不想再把她惹哭,拔高语调应道:“嗯嘛,我会好好待他的!”
梁母闻言笑了起来:“这回打电话除了谢谢你,还想跟你说一声,梁栋的爷爷也很喜欢你。”
顾宜乐愕然:“不是吧?”
“老爷子这回本来就是来看看你的,你在餐桌上的那番话正中他下怀。”
原来梁家老爷子当年白手起家一穷二白,初次登门拜访出身书香门第的梁奶奶家时,被对方家里亲戚言语奚落,亏得梁奶奶站出来为他说话,他才觉得自己没那么糟糕狼狈。
听完顾宜乐不禁唏嘘:“原来是这样。”
“是呀,老爷子嘴上不说,其实很疼爱小栋。”梁母也很感慨,“你对小栋的维护戳了他的心,他看到你的真心,自然不会再反对。”
虹销雨霁,头顶最后一片乌云悄然散去,现出万里碧空。
暑假将近,顾宜乐每天忙于备考首都音乐学院的研究生,还要抽空参加排练,日子过得忙碌而充实。
梁栋也不清闲,他在首都找了份专业对口的实习工作,多半时间在实验室,偶尔要下工厂。
不过“没信号”的状况如今光明正大地被用于设置惊喜,每当听梁栋说未来的几个小时可能会失联,顾宜乐就知道他又要来了。
这天排练安排在下午,刚宣布工,顾宜乐就飞快地拾东西:“晚饭不跟你们一块儿吃了,我有事先走一步。”
卢箫笛懂了:“老梁又来了?”
蒋榆:“啧,打飞的约会。”
彭舟最近学坏了,跟着酸:“啧,有钱就是好。”
“我工资不都在你那儿么?”蒋榆问。
“是呀,我都攒着呢,留着咱俩买房用。”
“谁要跟你一起买房?”
“说到房,等我去了首都,肯定要和梁栋搬到外面住。”顾宜乐插嘴道,“欸你们说,我俩是先去国外领证还是先买房啊?”
“都不行!”蒋榆拍桌子,“让我们先!”
顾宜乐背上琴边往外跑边丢下一句:“那你们可抓紧了,再等等我和梁栋可能连孩子都造出来了!”
近来顾宜乐大胆不少,不仅对朋友,当着梁栋的面也敢说骚话了。
上了车,安全带还没系好,他就迫不及待地摸上梁栋的大腿,眨眨眼睛:“先生,需要按摩服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