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洛王既是太子的皇叔,又是太子同母异父的亲生哥哥。庐山王死的早,皇后当初嫁过来的时候洛王刚刚满百天,就跟着皇后一同进了皇宫,二十岁之前,一直是在皇宫里和太子一同长大的。
天呐楚乔低着头,轻轻一叹,想起那个衣衫朴素的贵妇,不由碍一阵唏嘘。
太子和洛王当年就是在这座宫殿里一同长大的吗
也不是,秋穗微微咬着下唇,说道:太子和洛王当初都跟着皇后住在铅华殿里,这座宓荷居,是芙公主的寝宫。
楚乔眉梢轻轻一挑:芙公主
恩,芙公主不是真正的公主,是镇国公慕容老将军的孙女。慕容一族是我国的军方大族,慕容老将军一生报国,所生的四个儿子都在战场上为国捐躯了,慕容老 将军也在最后一次北伐战争中血染疆场。当时叛徒作祟,大夏的jūn_duì 攻破了白芷关,当时大夏领兵的蒙阅下令坑杀我国的三万降军,为了保护全城父老,已经六旬慕 容老夫人带着四个儿媳妇率领慕容一族的家族军与敌对抗,拖延时间,终于等到了边镇援军,但是慕容氏却在此一战中举族覆灭。家族的子弟兵当时护着十一个家族 少主逃亡,等到见到帝都城门的时候,已经就剩下只有四岁的芙公主一个人了。皇上褒奖慕容一族的忠勇,就追封慕容老将军为镇国公,慕容老夫人为一等华荣夫 人,几个儿子全被封侯,而芙公主也被册封为章义公主,养在宫中,和太子洛王等享受一样的供奉。
这一段话说来简短,可是楚乔却听得暗暗惊心,这慕容一族,也可以说是当代的大宋杨门了。她听得入神,就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秋穗咬着下唇,默想了一会,才小声说道:后来芙公主就死了。
楚乔一惊:死了
芙公主和太子殿下同年,自小玩在一处,皇上和皇后有意赐慕容一族珠荣,不计较她家族的没落,于是在太手殿下和芙公主十七岁的那年,亲自为他们赐婚,封芙公主为太子妃,家族上奉皇室宗庙。
楚乔静静听着,心下却不以为然。慕容氏一门忠勇,虽然整族没落,但是在军中却拥有无可替代的影响和号召力,芙公主嫁进皇室,也算是对皇室的巩圄吧。
可是后来,就是大婚的当日,芙公主却上吊自尽了。
什么楚乔顿时色变,皱眉问道自尽
是啊秋穗面色也有些苍白,低声说道:皇家的诏令上写着是芙公主因病去世,但是秋穗自小长在宫中,却亲眼目睹了一切。当初太子迎亲的马车已经到了宓诸 居,太子殿下穿着一身大红锦袍,手捧着蔷薇彩珠,兴高采烈的跟在礼官后面进了寝殿,结果却没看到芙公主。众人一下就慌了,四处去寻找,最后,还是太子殿下 第一个找到了芙公主,大家跟着跑到后殿,就见芙公主一身嫁衣,头悬三尺白绫,就桂在窗外的那棵梧桐木上。
夜风吹来,带着浅浅月华,冰冷刺骨。
太子殿下当时大叫一声,就昏过去了。我当年跟着娘亲,是迎亲队里的小花娘,母亲和其他的宫廷姑姑急忙跑去把芙公主放下来,我害怕的往后退,一下就绊在 一块石头上,掉倒在地。哭着叫人,却一眼看到石阶下的石榴村下,洛王一身青紫色长袍,脸色白的像鬼一样,静静的站在人群之后,眼睛通红的望着那株梧桐村, 一言不发,拳头紧握着,好像要捏出水来一样秋穗眼睛发红,轻轻的抽了抽鼻子:后来,所有迎亲队的礼官宫女姑姑都被秘密处死了,我当时因为还不到九岁,才 得以幸免。娘亲死去之后,我就一直在宫里伺候,可是从那以后就见不到洛王了,只有每年皇后生辰的时候他才会回宫一次,也很少外出口我听人说,他被发往眉山 了,说是代天子守灵,一晃眼,这也六年多了。
楚乔缓缓点了点头,只觉心中一阵抑郁。又是一桩宫廷秘史吗,她已经见了太多了。
其实太子殿下以前不是这样的,都是芙公主死去之后,才日渐消沉。姑娘没见过芙公主,那真是神仙一般的人,不但身份高贵,对人也极好,性格很是温柔,我们当年这些宫里的小女官,没有没受过她恩惠的。只是没想到,那么温和的一个人,最后竟然有勇气走这样一条路。
楚乔淡淡摇头:那样一个满门忠烈的名门之后怎会温和如水,恐怕骨子里流的血都是沸腾滚烫的,她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只可惜,她当年没有自保的 能力,并且也没有托付给一个有能力保护她的人。秋穗听得似懂非懂,楚乔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道:秋穗,你喜欢皇宫吗,
小丫鬟有一瞬间的迷茫,她喃喃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娘亲是宫廷里的女官,被太后指给文史馆的馆正爹爹,后来生了我。我生来就在这里,从来没出去过, 见惯了各宫的娘娘夫人们争宠欺诈,一生见到的两个不同于她们的主子就是姑娘和芙主子。奴婢也说不上来喜欢不喜欢,可是不论喜不喜欢,日子不是都得这么过 吗
楚乔微微一愣,随即轻笑道:你说的对,不论接受如否,日子都得这么过。因为没见过,所以只能选择安于现状。她低下头,轻拂着小丫鬈的头,说道: 秋穗,外面和这里不一样,你可以大声说话,可以大步走路,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只要你工作,就可以得到报酬,就可以过你自己想过的生活,在外面,连风都 是自由的。
小丫鬟有些迷茫,她喃喃的问:那,我早上不想起来,想睡懒觉,世没人管吗
楚乔失笑:当然,不过你要被扣工钱的。
哇秋穗突然兴奋起来,一把抓住楚乔的手,同道:姑娘,燕北就是这样的吗是吗
楚乔看着她,那眼神那般悠远,远不像一个十七岁的少女,好似透过了秋穗看到很远,看到了燕北的青青暮草,看到了洁白的羊群,看到了圣洁的雪山
我不知道现在是不是那样的,因为我也没有去过,可是我跟你保证,总有一天,一切都会变成真的,所以,你要好好活着。
楚乔站起身来,望着窗前那棵枝叶茂密的梧桐木,想起那个一身青衫的落寞男子。
桐花万里路,连朝语不息。下一世,不要生在帝王家了吧。
第二天一早,护送马车的辗转车毂声就惊碎了清晨的好梦,楚乔没有惊动任何人,收拾简单的行装,就土了那辆马丰。铁由对着楚乔一笑,说道:姑娘,天儿冷了,马车里有干粮,你还没吃饭吧。
楚乔点头:多谢你了。铁由显然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憨厚一笑,说道:楚姑娘在大复干的那几场仗,已经成为讲武堂上裸的范例了,我儿子很喜欢你,整日念叨。
楚乔看著男人,微微一愣,月道:你儿子你今年多大铁由笑道:我今年二十五,我儿子十一,我十四岁成亲,刚刚又得了一个女儿。
楚乔暗暗乍舌,十四岁
李洛说的不错,这里的风果然是很大的,楚乔裁着风帽,撩开马车的帘子,只觉风声呼啸而来,恍若风车。清晨的阳光带着金黄色的温暖,洒在整个金吾宫里, 那远处的楼台水榭,巍峨宫廷,好似一场繁华的迷梦一般,渐渐运去。浮云款款,浅浅相依,满园桃色,绯红柳绿,怀抱着一汪清澈碧水,雾气迷蒙间透着皇家的祥 瑞,大理石广场上一片幽静,只有这一辆马丰,在清晨的晨光中缓缓前行,透着斑驳的影子。
楚乔抬起头来,仰望着天边的浮云,想起李策斜仵在海棠衬下的眉眼模样,眼神渐渐迷蒙。
欢行白日心,朝东幕还西,但愿你真的能这样。
马车渐远,终于隐没在重重宫阙之中。无法起早的李策,此刿正站在拨雀宫的一处假山上,那假山极高,上面遍种青竹,请风吹来,妹妹而动,山上有一座竹亭,匠心独运,造的十分精巧。李策一身青绿色长袍,头戴金冠,手持一只紫笛,横在嘴边,几次想要吹奏,却终不成曲。
天上浮云淡淡,笼罩着下方的万千楼台,还有远处的一行车轴,拉起了淡淡烟尘。一蓝衫男子快步走上假山,面色是少有的凝重,沉声说道:前殿早朝有事, 您快去看看吧。李策转过头来,脸上再无方才的清淡温和他微微皱起好看的眉头,沉声说道:什么事孙棣也是神色严肃,眉头紧锁,一字一顿的沉声说 道:,大夏的和亲公主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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