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询闻言却陡然面色大变,连忙将楚乔推到门口,拿起一壶茶水就倒进了香薰炉里,嘶嘶的白气顿时冒了出来,又手忙脚乱的打开窗子。
楚乔皱眉道燕询,你干什么呢
燕询拍了拍手走出来,沉声说道这屋不能呆了走。说着,拉着楚乔就进了他的卧房。
燕询的寝房里没有熏香,闻着清净了多楚乔仍日觉得奇怪,见他接过侍女罢香的毛巾擦脸上前问道:燕徇书房怎么了
新送来的舒和香,我点了半块,是有麝香成分的。
麝香楚乔对香料不甚了解,皱着眉问道麋香怎么了
小丫鬈里香却扑哧一笑,笑眯眯的说姑娘,麝香女人是不能闻的,闻多了就不能受孕了,殿下当然要紧张了。
兰香说完,自己也闹了个大红脸,其他小丫鬟集体嘻嘻哈哈的笑起来,燕询也不恼,装作不在意的模样,却斜着眼睛留意楚乔的反应。
楚乔闻言微微一愕到底是女孩了,红润点一点的染上脸颊,像是海掌的花瓣,尤显俏丽烛共照射在她淡蓝色如流水般的裙摆上,好似一层光华浮动的鲠纱。
有低低的笑意欺在耳后,男人温热的呼吸像是绵绵的海水阿楚,今晚美极了。
楚乔抬起眼梢,眼神却是带着几分欣喜的,寝房巨大,柔软厚密的地毯铺在下面,一层层的纱帐逐层放下,金钩流苏,一派浮华,床榻以紫绣铺就,青纱拢在外 围,锦被温暖,只看一眼就可知躺在上面的暖意。燕询伸开手,侍女们如云般走上来为他更衣,楚乔见了微微一愣,呀的一声就转过身去,燕询见了低声一笑,楚乔 的脸越发红了。前世今生加在一起,她也不算是年轻了,见过的风流阵仗也不见得少,和燕询这么多年朝夕相对,也并非一直谨慎守亦如卫道士,只是今日,她却有 些无措了。侍女们眼神暖昧的退出房去,一层层纱帐将空间隔开,燕询温暖的呼吸从后面靠近,带着沙哑的笑意我的阿楚长大了,知道害羞了。
平日的伶利。才骤然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燕询的手从后面环住她,交叉在小腹前,唇贴着她的耳,轻轻一叹:一天没瞧见你了。
楚乔有些害怕,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样接。,恍恍惚惚的说东边战事将起了吗你筹备的怎么样
哎燕询无奈的叹息:阿楚难道一定要这样煞风景吗真是不解风情。更漏的细沙缓缓流下,一丝一丝,不绝如缕,外面的风静静的吹着,偶尔有积雪从房檐上剥落,飘飘洒洒的纷扬着,燕询静静的拥着她,身上的味道轻轻的在四周环绕像是夏日飞起的裙角,声音也是湘湿而舒和的
今天没咳嗽吗
楚乔摇头: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可有按时吃药吗
吃了,苦的很,难吃极了。
燕询一笑:孩子话,药哪有不苦的你没偷偷给侧掉吧
天地良心,楚乔竖起三根手指:我连药渣子都给吞下去了。
怎么,燕询眉梢微微一挑屋子里很闷吗小
我是心里着急,东边要有战事了,我总这样病着,如何帮得到你
燕询心下一暖,好似有温热的水缓缓覆盖上来,嘴唇摩挲着楚乔的脖颈,轻声低喃:你好好的,就是帮到我了。
燕询的寝衣薄薄的,几乎可以触到他肌肉的轮廓,楚乔窝在他的怀里,歪着头,身体一点点的暖了起来,轻声说道:我希望自己能有用一点。
你已经很有用了,燕询温言道:这些年,你一心一意的跟随我,从来没为自己想过,如今燕北已定,你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为自已楚乔有些茫然,这真是一个新哥的问题,其实她知道,她这个人并不是如外表那般坚强的,她习惯了依附于别人习惯于听从命令,也习惯了为一个目 标去努力去奔走,从前为国家效力的时候是如此,跟随燕询之后也是如此,然而她最不擅长的就是为自己筹谋,为自己为自己自己能干什么呢
是啊,燕询声音低沉,还隐隐带着几丝笑意:女孩子长大了,总要为自己打算的,比如找一个好婆家,嫁一个好男人,相夫教子,安乐度日
楚乔轻轻的啐了他一口,说道:这兵荒马乱的,哪有有好男人呢
也对,燕询笑眯眯的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有个十年八年的功夫,哪能轻易将一个人看透,若然芳心错托,岂不是耽误终生幸福
楚乔转过身来,笑吟吟的说:那你说怎么办呢
怨不得就得我吃点万了。燕询眼睛狭长闪着幽然的光,嘴角轻轻的挑着,笑的像是一个狡猾的狐狸。
楚乔斜着眼睛瞪着他你好像很勉强很吃可的样子啊
也不算太勉强,燕询的声音像是一汪碧波,在空气中柔和的漾:吃了却多多少少有一点。
眼见楚乔要色变,燕询哈哈笑着一把环住她,道,人家王侯贵胄都是三妻四妾,我却要一生守着一妻,岂不是很吃亏吗
楚乔哼了一声,说道:那你也去纳妾啊,没人拦着你。
燕询紧紧的抱着她,在她耳边说道:我没那份精力,也舍不得让你受委屈。
小臂粗细的红烛高燃着,一室明晃晃的,楚乔浑身无力,四肢百骸都似乎被注了水,就听燕询温言道阿楚,嫁给我吧。心下一暖,眼角已经湿了,这一路走的何其艰辛,回想八年前的困猎,一晃眼,竟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嗯。轻轻的答应一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突然觉得生命对她是这般的厚待。
燕询的胸腔微微起伏着,轻声说:我总会对你好的。
楚乔嘴角轻笑,微不可觉的点头我总是相信你的。
四下里寂静无声,雅帐的纱帘委顿在地,偶尔能听到铜漏里的声响,细沙漱教,像是早春的桑叶。
阿楚,等东边的战事结了,我们就成亲吧。
楚乔抬起头看着他,燕为亦看着她,目光如同迷离的流彩干净又温暖,优惚间还是很多年前的表情,年少的少年望着娇小的孩子,咬着牙的发誓:谁要是敢伤 着你,我必跟他拼命依稀间,时间扑朔朔的零落,燕询拥着她,轻声吐气:阿楚,一切风雨都过去了,而我们还在一起。是的,谁都会变,而你我不会。
大大的笑容在唇边绽开,伸臂抱住男人年轻的身体,连喘息都觉得满足,我总是信你,总是信你,总是相信你的。
恩。风像是三月的春柳,一路无声剪帘而来,烛影闪烁,纱帐轻摇,心境平和,宛若和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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