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拍马pì,这也算是一门本事。
这门本事修炼到家之后,几乎是无往而不利。
可沈安的马pì功夫却很差劲,很是赤果果,一点都不懂得含蓄的道理。
但他再不含蓄也是马pì啊!
赵曙很奇怪,就问道;“沈安这是累了?那便早些回去歇息吧。”
“臣不累。”
沈安想起了那一滩滩烂泥般的尸骸,就一脸内疚的道:“臣押解那些拐子进城时,百姓义愤填膺,一拥而上,竟然把他们给打死了。”
赵曙想到了拐子的可恨之处,不禁点头,“这便是民心所向。唐太宗有云,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可见一斑。”
沈安想到张八年就在后面,赶紧请退。
“去吧去吧。”赵曙笑道:“潘颖之死,你此行的功劳都没了。”
这是抵消了沈安此行的功劳,想到不用封赏沈安,赵曙的心情愉悦之极。
“是。”
沈安看着很老实,赵曙想到他毕竟花了五千贯,就叹道:“可抓到拐子终究是立功了,罢了,宫中正好进了一批好瓷器,给你带一套回去。”
宫中的瓷器啊!
那可是御制的。
沈安记得上次听赵顼说过,说是这批瓷器制作的很是jīng心,堪称是最近数十年来最出sè的一批。
一套,带锅碗瓢盆吧?
“陛下,可有锅碗瓢盆?”
赵曙看着他,神sè古怪,然后喝道:“速去速去!”
沈安心中欢喜,冲着陈忠珩挑眉,然后告退。陈忠珩跟着出去,要带着他去领瓷器。
这套瓷器可以当做传家宝,不过沈安准备拿来用。
平日里没事了就用茶杯喝喝茶,吃饭用,客人来了倍有面子。
“瓷器真能做锅?至于盆,是有好几个,可都是宫中定下的,官家这里,圣人那里,还有娘娘和皇子公主们,哪里都要啊!”
陈忠珩觉得好基友的要求太过分了。
两人走在宫中,沈安想起瓷盆,不禁心中向往,等到了库房时,他趁着陈忠珩不注意,就把一个瓷盆放在xiōng襟里。那看守库房的内侍见了就拱手相求,沈安指指陈忠珩,示意老陈兜底。
陈忠珩正在拿着一个碗在陶醉,全然不知道自己被好基友给坑了。
出去时有人挑着担子,里面全是包裹好的瓷器。
沈安一直走在最前面,陈忠珩发现一路上遇到的人都在看着沈安,就叹道:“果然都爱看年轻人啊!”
他觉得自己老了,但想到晏月还在汴梁,不禁就欢喜了起来。
某的晏月真的很贤惠啊!
而且他们之间无需说话,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
这样的生活让陈忠珩觉得很充实,等出宫后,沈安说道:“走了啊!”
陈忠珩应了,等转身进宫后,突然觉得不对劲。
“他怎么告辞时不回身呢?”
“不对!”
陈忠珩急忙追出去,可沈安和闻小种已然远去。
“沈安为何不回身?”
他问了守门的军士。
军士愕然道:“陈都知,沈郡公的xiōng前鼓鼓囊囊的一大块呢,咱们本该搜查的,只是看您在边上,就以为没事。”
这个骗子!
陈忠珩想起了瓷盆,不禁怒从心中生,冲着外面骂道:“你等着,你等着!”
……
赵曙的心情不错,等张八年来了时还笑着问道:“此事沈安办的不错,你去晚了些,没捞到功劳,心情如何啊?”
张八年低着头,木然的道:“陛下,那沈安令人传消息,说是拐子进城,那些百姓蜂拥而至,后来有人喊沈安已经问了口供,那些孩子的下落大多知道了,那些百姓就一起动手,那些拐子被打成了肉泥。”
赵曙坐在那里呆着。
“陛下?”
张八年觉得沈安真的太过分了,但也不至于让赵曙这般生气吧?
他看向宰辅们,就见韩琦也在发呆,曾公亮在摇头,包拯一脸的冷sè,不,是杀气。
“那套瓷器珍贵,朕说他有功,刚赏了他一套。”
赵曙感觉自己被忽悠了,那股子怒火啊,就是消不去。
陈忠珩回来了,一进来就请罪。
“陛下,臣无能,被沈安哄了一个瓷盆回去。”
“小贼!”赵曙怒不可遏,“那瓷盆都是有数的,为何让他骗了去?”
陈忠珩老老实实地说了过程,赵曙气得想动手打人,韩琦等人浑身乱颤,忍笑忍的很辛苦。
包拯叹息一声,出班说道:“陛下,那些人想借此说免役法是害民之法,沈安斩杀一人,正好震慑他们。至于他有意让百姓打死拐子,臣以为他的本意是想让那些反对新法的人知晓厉害。若是百姓被bī无奈,会不会把他们看做是拐子?”
百姓一旦绝望了,什么权贵豪绅都是渣渣,在洪流前,全部会成为肉渣。
赵曙点头,“朕正是想到了这个。那些人反对新法,万般理由归结在一起,就是一个字,钱!新法动了他们的钱,他们愤怒了。沈安此举虽然容易被人诟病,可却能有力的震慑住那些人,不然朕哪里会这般轻易的放过他?”
陈忠珩垂首,先前在路上时,好基友说了,他见不得拐子,见到就想弄死他们。
官家,沈安不是为了震慑什么人,他只是那个啥……嫉恶如仇啊!
……
嫉恶如仇的沈安回到家中,得到了芋头的热烈欢迎。
他抱起芋头往里走,边上的赵五五说道:“郎君,娘子都说了,说是大郎君不小了,不该抱他。”
芋头一听就瞪了赵五五一眼,沈安说道:“父子天性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