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内部倾轧。
但也得给个交代吧。
王韶担心沈安会因此被弹劾,就起身道:“某去问问。”
他一路去了沈家,陈洛开始说沈安没在家,等庄老实出来后,见是王韶就说道:“王郎君无需避讳。”
这是看重。
陈洛这才说出了沈安的去处,“郎君去了樊楼。”
王韶急匆匆的又去了樊楼,顺利的被带到了一个包间的外面。
包间外面站着闻小种,见是王韶,他微微摇头,低声道:“听听就是了。”
王韶点头,就站在外面,带路的伙计马上就走。
里面的声音隐隐约约,得静心才能听到。
“……李日尊惶然不安,随后怒不可遏,就令各处节省钱粮,又招兵苦练……”
这声音不是那个李柏吗?大宋话说的真溜。
李柏竟然是大宋的jiān细?
王韶的身体松弛了一下,不禁微笑了起来。
果然是沈郡公啊!竟然把交趾使者发展成了jiān细,这手段当真了得。
“交趾国中局势如何?”
这是沈安的声音,听着很是从容。
“那一夜大宋水军突袭升龙城,爆炸声震耳欲聋,全城震动。随即常军侯冲杀上了城头,高喊……大宋水军在此,那个……李日尊,卧槽尼玛。”
李柏苦笑着,“那一夜升龙城无眠,李日尊bào跳如雷,杀了十余人。可军心却依旧散乱。待诏,不,郡公,李日尊知道大宋迟早会找交趾算账。”
“他安心待在交趾,大宋找他算什么帐?做贼心虚。”
沈安的声音很认真,但王韶记得自己在沈家和他交流时,提及交趾,沈安的态度很是坚定,那就是一定要剪除交趾对大宋的威胁,为西南赢得安全的发展环境。
可现在他却对李柏说出了相反的话……
这便是外交吗?
哪怕面对确定为交jiān的李柏,沈安的话依旧是半假半真。
王韶觉得自己算是学到了。
“此次你来,李日尊也只是想敷衍了事吧,算是走过场。”
“郡公睿智,确实是这样。”
李柏的声音听着有些谄媚。
“不敢不敢,小人自己来,自己来。”
大抵是沈安给李柏倒酒,感动的他都哽咽了。
随后就是闲谈。
一刻钟后,里面突然咚的一声,王韶皱眉,闻小种却摇头。
“沈郡公,小人想举家来汴梁。”
呃!
这jiān细竟然彻底到了这个程度吗?
“还早还早。”
沈安的声音一变,听着竟然有些慈祥之意,“你只管安心在交趾为大宋效力,回头某这里请示官家,好歹也给你一份官职,每月都有俸禄,等你以后功成归来,汴梁将会敞开xiōng怀,欢迎自己人。”
这话听得王韶都心动了。
自己人,敞开xiōng怀,那就是要给你荣誉。
热血沸腾起来吧。
“请官家放心,请郡公放心,小人在交趾一定尽心尽职,把李日尊的一举一动都打探清楚。”
“好。”
随后房门打开,当先出来的是沈安,见到王韶后他微笑道:“子纯来了?正好,晚些一起喝酒。”
随后出来的是李柏,他见到王韶,就知道这是沈安信赖的人,否则也不会让自己bào露。
“见过王承旨。”
王韶拱手,等李柏悄然走后,就问了沈安,“沈郡公,您是如何把李柏给招揽过来的?”
发展jiān细不难,但那李柏乃是皇族,在交趾也算是地位不低,怎么就变节了呢?
这个王韶真心的不理解。
沈安笑道:“只是一些手段罢了。”
王韶越发的想知道了,“还请郡公赐教。”
他躬身,沈安无奈的道:“你啊你,此事还得从头说起。”
他说了李柏当初来出使的事儿,最后说到了自己的手段,“李柏会编故事,还喜欢编李日尊的故事,李日尊无道,自然有无数素材给他编写,他写了好几本,恰巧被某拿到了。”
王韶一想觉得不对劲,但旋即就明白了。
合着竟然是bī迫李柏编李日尊的故事啊!
那故事定然能让李日尊吐血,李柏再怎么求饶反正都没用的那种。
若是旁人大抵会说沈安的手段难看,但王韶却不同,他敬佩的道:“郡公的手段层出不穷,下官佩服。”
他真的没想到竟然有这等手段,一时间不禁联想颇多,顿时觉得沈安的思路真的太宽了,自己远远跟不上。
沈安微笑道:“这些只是手段罢了。”
他来自于后世,这等手段真的很普通啊!
王韶欲言又止。
“子纯这是有事?”沈安觉得王韶不是那等卖关子的人,怕是有事相求。
王韶点头,“郡公,下官想去西北……”
他做梦都想再踏上那片土地,可却需要机会。
富弼不可能出手,他也不能去找韩琦,唯一求助的就是沈安。
他心中忐忑,脱口而出道:“此事为难就罢了。”
“为难?”沈安看了他一眼,“上次忘记了。”
上次王韶就提过此事,不过沈安最近几天很忙,真的是忘记了。
王韶不知道这话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但沈安急匆匆的说是要去买芋头和果果喜欢吃的美食,只得拱手告别。
……
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