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晏的脑海里闪过一些知识点。
“别太用力了,小心撞坏了吊车。”
苏义得意洋洋的在指挥着。
他原先想扛活,可管事死活不给他上,所以他每日就站在边上无所事事。
如今换了吊车之后,他就变成了吊车的管事,为此他刻苦钻研,现在已经有半个专家的味道了,指点cào作工更是不在话下。
见他快活,苏晏不禁就笑了起来,但这里人太多,他不能现身,否则会被弹劾。
于是他一路往皇城去了,在外面会和了使团,求见官家。
“苏晏回来了?”赵曙想起了他出使时的慷慨激昂,不禁就笑了。
稍后苏晏进来,行礼,赵曙问道:“占城如何?”
苏晏说道:“陛下,占城已经答应大宋水军入驻,并不断袭扰交趾人。”
“好!”
赵曙面带微笑,心情愉悦的道:“交趾跋扈,但此地遍布瘴疠,大军征伐的话水土不服。占城的袭扰,加之水军的袭扰,李日尊可还能继续忍吗?”
交趾这块地方太让人头痛了,地理麻烦也就罢了,遍地瘴疠才是让人最头痛的事儿,不小心大军就会不战而溃。
所以bī迫李日尊就成了最佳选择。
把他bī出来,然后给予重击,最后大军南下,覆灭交趾。
这便是大宋的谋略!
见苏晏比出发时黑了不少,赵曙抚慰了几句,然后问了此行的情况。
“臣率船队到了占城,提及占城的承诺,国主含糊以对,臣数次试探,国主越发的冷漠了……”
“蕞尔小国!”赵曙的眼中多了厉sè。
换做是数年前,他大抵会愤怒,却不会说出这等话来,可见最近几年大宋对外征伐对他的影响之大。
沈安若是见到了,定然会窃喜。
“你可呵斥了?”
大宋使者遇到这等情况,就该义正言辞的呵斥他。
苏晏摇头,赵曙心中不满,但念及他好歹完成了任务,这才忍着。
“臣深知此等人不见棺材不掉泪,于是在夜间带着使团众人夜袭了王宫!”
卧槽!
韩琦忍不住问道:“使团那点人如何能夜袭戒备森严的王宫?”
“敌军有准备。”苏晏说道:“臣和使团用火器开道,随行的将士奋勇厮杀……占城人并未见识过火器,被大火烧怕了,更是被炸的狼奔豕突,随即臣等突进了王宫,擒获国主。恰此时,船队随行的骑兵击溃码头守军,一路奔袭而来,大局定矣!”
赵曙摸着短须,满脑子都是苏晏讲述的场景。
夜间突袭,敌军早有准备,设下了圈套,洋洋得意的等着大宋使团上钩。使团众人高呼酣战,火器不断扔过去,然后杀出一条血路来。王宫中的占城国主自鸣得意,却被大宋使团突然进来,一番激战后,变成了阶下囚……
“这让朕想到了班超,想到了傅介子!”
赵曙的眼睛渐渐明亮,韩琦吟诵道:“南越杀汉使者,屠为九郡;宛王杀汉使者,头悬北阙;朝鲜杀汉使者,即时诛灭。独匈奴未耳。若知我不降明,欲令两国相攻,匈奴之祸,从我始矣!”
这是苏武说的话,大汉的霸气尽在其中。
后来匈奴果然就倒霉了。
大汉使者威武如斯,让人向往。
如今一贯对外软弱的大宋,竟然也来了一次万里外的使者灭国,不禁让赵曙热血沸腾。
他霍然起身,“苏晏可为市舶使!”
韩琦眨了一下眼睛,想说苏晏是不是太年轻了些,可看看官家那微红的脸sè吧,分明就是热血沸腾,不可自拔,这时候劝谏就是打扰了他的兴头。
他看了苏晏一眼,见此人一脸惊讶,不禁就笑了。
还是个没城府的小子,罢了,此行他立下大功,当赏!
“陛下英明!”
赵曙说完就有些后悔,随即就被西南方向的良好战略态势给治愈了。
“占城一直游离不定,此番震慑,必然会俯首帖耳。他们不断袭扰交趾,交趾不肯吃亏,必然会反击,如此,大宋就是坐山观虎斗,上次沈安说了什么?”
赵曙想了想,“坐看风云动,朕在汴梁,就看着西南风云动,只等时机一到,彻底解除西南的麻烦。”
他神sè振奋,随后和宰辅们研究了许久西南局势,却把苏晏抛在了一边。
某是市舶使了?
苏晏不敢相信。
直至出了皇城他依旧有些迷糊。
他不知不觉的走到了码头边上。
苏义正在指挥人cào作吊车,声音很大,洋洋得意。
“此物某专门去请教过郡公,郡公亲授秘技……不是某吹嘘,汴梁没人比某更懂吊车了。”
有人见他得意,就故意问道:“苏义,那先前吊车坏了,你为何不去拆了它?”
边上有吊车坏了,管事的正在束手无策。
苏义尴尬的道:“某……”
“不会吧?哈哈哈哈!”
众人不禁笑了起来。
这便是码头众生相,也是平民的众生相。
大伙儿嘲笑苏义并无恶意,只是乐子罢了。
就在这笑声中,苏晏走了出来。
“爹爹,孩儿会修。”
苏义听到这个声音不禁身体一震,然后缓缓回头。
“大郎?”
瞬间苏义的眼中全是泪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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