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笑的很是恶劣,有恃无恐,“交趾灭国,沈郡公心中牵挂妻儿,怕是会果断回京啊!”
瞬间,刚才还装木头人的官员们都抬起了头,唐仁看到了许多种情绪,但最多的一种就是忌惮。
那个沈断腿啊!
此次他挟灭国之功回来,这谁敢挡?
“咳咳!”
“此事其实也能商榷一二。”
“人有好生之德啊!”
“一个女子,冲动之下做出些事来,可以体谅一二嘛。”
“老夫记得那女子乃是市井出身,沈安说以后沈家就是她的娘家……”
呃!
气氛马上又变了。
唐仁躬身,“陛下,臣请释放王左氏。”
赵曙看了群臣一眼,觉得殿内的气氛有些古怪,就问道:“今日你请见何事?”
唐仁说道:“陛下,钱庄近日借贷颇多,几近钱荒,臣……”,他抬头,认真的道:“臣听闻宫中颇有些钱钞,臣敢请陛下,把钱存入钱庄……”
这个话题转的很是生硬,却让大家生出了兴趣。
“再议!”
赵曙只是转移个话题,他随后说道:“王左氏……明日就放了吧。”
多关一天,这是一种姿态,让人知道帝王的威严。
而不论法,就是帝王特赦,让人想起了前汉时的例子。
子为父报仇,剁掉了仇人,帝王赦免。
谁有意见?
稍后散朝,众人三三两两的出去,有人说道:“官家特赦不是不行,可前汉的是董黯为母报仇,这是妻为夫报仇,能混为一谈吗?”
“那你先前为何不说?”
“那不是……那不是沈安快回来了吗?那厮身上带着灭国大功,某也只能暂且退避啊!”
吕诲等人听到这些话,不禁都冷笑不已。
“王雱一死,王安石被重创,沈安等人亦是如此,至于王左氏,无关紧要之人,何必为她和官家争执。”
吕诲的话引发了共鸣,众人都纷纷表示,新政那边死了一个天才,当真是喜大普奔啊!
有人甚至假惺惺的道:“要不咱们去王家探病?”
这话嘚瑟过头了,吕诲冷冷的道:“王安石会拎着刀宰了你。”
老王能和司马光斗殴,你以为他是个动口不动手的君子?
那人讪讪的道:“听闻他告假在家,怕是心神混乱,罢了,不去添麻烦。”
……
王安石在家里也没啥用,只能和妻子一起发愁,等待着御医的诊治效果。
“王知府,病人无法服药,只能针灸!”
王安石知道只能如此,和吴氏低声说了几句,吴氏问道:“在何处下针?”
御医很是自信的道:“头部!”
嘶!
王安石和吴氏倒吸一口凉气,心想那可是头部啊!
御医也知道这个风险,但他依旧很自信的道:“请王知府放心,某的针灸之术在宫中第一。”
王安石心中稍安,吴氏听到宫中第一这个名头,不禁欢喜,就问道:“敢问于御医,这针灸头部治好了几人?”
就如同后世的新型药品和治疗手段刚出来时的一样,大伙儿最关心的还是疗效,临床效果。
“这个某倒是没试过。”御医信誓旦旦的道:“不过某当年对此颇有些深究,定然能治好令郎。”
呃!
你竟然没给别人针灸过头部?
王安石夫妻心中不安,他起身道:“此事……且容我夫妇仔细想想。”
那长长的针捅进脑子里,只是想想就觉得害怕。
“官人,大郎昏迷,就算是扎错了他也不能喊疼啊!”
御医出去了,吴氏很担忧,觉得风险太高。
王安石点头,“弄不好就变成了傻子。”
王雱就躺在床上,因为天气热,只是盖了一层薄被。
他的右手就在王安石的大腿侧面,手指头突然动了一下。
“为夫头疼的时候就像是斧头劈砍一般,那针灸若是扎错了地方,怕是疼痛难忍啊!”
那手又动了一下,王安石的大腿被触碰到了,他兀自不觉,继续说道:“若是被刺成了傻子怎么办?那么聪明的大郎,他若是变成了傻子,为夫心中难受!”
“可变成傻子总比昏迷不醒好吧?官人你看,这才几日,大郎都瘦了。”
“没吧。”王安石仔细看看儿子,“怎地……为夫怎地觉着大郎还胖了些?莫不是眼花了吧。”
他揉揉眼睛,仔细看去,“嗯,是胖了些。”
“哎!此事且容为夫仔细想想。”
吴氏点头,“也好,回头置办些好菜,请于御医吃了。”
“好。”王安石说道:“左珍在女监里倒是不担心吃亏,只是记得给些钱,否则他们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却是亏了。”
“好。”
王安石夫妻起身出去。
房门关闭,室内昏暗……
床上的人突然坐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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