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到了那时,必然是乱作一团。随后就是党争,从朝堂蔓延到民间,到了那时,朝野不得安宁,谁都顾不上朝政,眼中只有胜负……”
陈忠珩觉得眼前出现了一幕幕血色:无数人在愤怒的冲着对手咆哮,然后私下阴笑,得意的说着自己这个小团体最近获得的好处……于是国事成了党争的工具,国力衰微到了极点,最后外敌入侵,一片血色……
“官家,不能啊!”
陈忠珩痛苦的道:“若是如此,不如杀了他们!”
这是干政了。
可赵曙并未呵斥,而是笑了笑,很是轻松的笑了起来。
“所以我为何要把文彦博从洛阳弄回来?”赵曙睁开眼睛,“新政失败,吕诲若是上来,会大肆清洗,随后乱作一团,乱作一团啊!”
“官家,那不是还有司马光吗?”陈忠珩觉得官家还是太过于紧张了些。
“司马光?”赵曙的笑了笑,陈忠珩发誓,这是个不屑的微笑。
“那人从小就是在筐子里长大的,看似完美无缺,可这世间哪有完美无缺之人?若是有,那就是作伪。他若是上来,怕是会比吕诲为害更烈!”
“你可知为何?”赵曙的心情看来不错,竟然问了陈忠珩。见他摇头后,才笑道:“吕诲不加掩饰自己的意思,而司马光却隐藏着自己的心思,这样的人隐忍,一旦得了翻身的机会,会让人瞠目结舌。”
他很是惬意的道:“所以我把文彦博弄了回来,这便是后手。若是新政失败,让文彦博上来,他知道分寸,就算是要压制新政也不会太过,会保存国家元气,如此我便是有了底气……”
陈忠珩这才知道了官家的心思,不禁为之感伤,“官家您太过操劳了。”
“操劳……”赵曙笑道:“文彦博比我还操劳。那些反对新政之人都在看着他,可他行事和那些人不同,长此以往,那些人必然会投向司马光,所以文彦博为此应当很是烦恼吧。”
这样的深谋远虑让人心惊,也让人同情。
“沈安此次看似和文彦博和气,可一旦涉及到了两边的争斗,他马上就翻脸,压根就不给文彦博的面子,这一点……让人欢喜。”
赵曙笑的很是惬意,“他年纪轻轻,以往有些毛躁,可此次却没给文彦博半点便宜,可见是个狡猾的。如此……”
他叹息一声,“韩琦大胆,却失于细心,曾公亮不提,包拯咆哮有余,却不能主持大局。富弼还好,可终究少了那股子无所顾忌的气势,容易被人压制……但加上个沈安就不同了,年轻人看似和气,可一旦发了脾气,谁不担心断腿?”
他笑了起来,陈忠珩忧心忡忡的道:“官家,面对宰辅,他终究不能下手吧?”
“这你就是不懂了。”赵曙淡淡的道:“平日里他不会下手,因为那会导致朝中大乱,可若是朕都被压制住了,依照朕对沈安的了解,他会下狠手,到了那时,朕就在宫中看着那些人得意,然后……”
他的眼中多了些兴奋之色,让陈忠珩有些不解。
这个官家怎地像是希望那些人照着这个想法来呢?
若是那样,朝堂可就真的是乱套了。
那时侯君臣彻底撕破了脸,帝王和大部分士大夫成为了对头,天下将会处处烽烟……
不过官家手握兵权,大不了就耗费些时日,把大宋重整一遍。
很有趣啊!
陈忠珩觉得这样的局面真的够刺激。
到时候大军横扫天下,重新来一次开国时的厮杀……
可那样的大宋,辽人定然会趁机入侵,加上各处叛乱,西北的叛贼们也会乘势而起……
所以官家才会一直在忍耐吧。
陈忠珩觉得自己理解了官家的苦心,不禁有些抑郁。
某的晏月啊!你怎地去了西北还不回来……
“官家,沈安来了。”
沈安进来了,那步伐矫健,让赵曙不禁好奇的问道:“百官大多步履沉重,你为何这般轻松?”
“臣每日早上起来都要跑步。”
这个习惯让沈安受益匪浅,只是自从有了孩子后,他就懒惰了。每每需要果果和儿子来叫醒自己。
赵曙暗自嘀咕着,决定明早跟着高滔滔也操练一番那个所谓的广播体操。
“我叫你来,不只是为了船厂的弊端,天下官营的工坊无数,想来弊端也大同小异,文彦博说你没办法?”
嘿嘿!
沈安笑了笑,让赵曙想到了这货以往坑人的战果。
“说吧。”
“其实吧,此事说来也不麻烦,臣只是想了想就找到了法子。”
沈安毫不客气的给自己的脸上贴金,赵曙身体微微前倾,准备听听他的高见。
“人性本私,高越那边的工匠为何能勤勉?一是有高越在盯着,二是一艘船需要打造多少时日,高越一清二楚,逾期他定然要发火,其三,若是打造的海船不好,以后自然就没了生意,所以工匠们只能努力干活。”
“嗯,这个有道理。”赵曙问道:“那可否让水军的船厂也照着做?”
“不可!”沈安摇头,“那不同,水军的船厂若是如此,其一官员要尽职尽责,可您知道的,官员……船厂的好坏和他们没关系,他们怎么可能长期尽职尽责?所以仅此一条就无法维系。”
“那么你的意思是什么?”
“臣的意思……”沈安说道:“臣就两个法子,其一分解任务,其二目标考核……这两个双管齐下,再加上不时派遣御史下去巡查,水军将士也会反馈战船的优劣,那船厂若是还不能好转,臣此后都没脸去经商了。”
这么自信?
赵曙不禁多了些欢喜。
若是能解决了此事,对大宋自然好处多多。各处工坊能提高效率,能做出更多更好的东西。
“何为分解任务?何为目标考核?”
……
第三更,还有两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