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很忙。
最近给大王进谏的不少,而也有御史上疏,言辞激烈,说大王不顾陛下安危。
作为御史中丞,他必须要站队。
许多人希望他能站在反对者的那一边,压制大王。
可王安石最终却是默默的压下了不少奏疏。
“为何?”
有人觉得他疯了。
此刻站在大王的那一边,就有可能会被秋后算账。
王安石说道:“某站在大宋的这一边。”
黄河给大宋带来了无尽的财富,也带来了无数灾难。
福祸相依,当能用人力干涉时,自然要压下灾祸。
于是不少人在背后说他是效忠于大王,而非是当今官家。
王安石只是沉默。
当苏轼把奏疏给他过目时,王安石惊讶了。
“高利贷……买卖青楼。”
他闭上眼睛,整件事的过程都被推算了出来。
“可以。”
这份奏疏就这么被递了上去。
赵顼据闻大怒,还砸了东西。
“为官者竟然放贷,更是经营青楼,无耻!”
皇子的怒火反馈到了皇城司,张八年动了。
皇城司当即下手,冲进值房把何金东给拉了出来。
“救我!救我!”
何金东的呼救声在春天的汴梁城里回荡着,可却无人伸手。
下衙后,王安石依旧是排队买了妻子喜欢吃的食物,然后拎着回家。
进家后,依旧是问候,依旧是嗔怪他乱花钱。
夫妻之间的许多情义都在这些问候和嗔怪里渐渐的沉淀下来,让王安石很惬意。
“大郎呢?”
“大郎在看书。”
王安石悄然去了书房。
书房里,王雱正在看书,却是一本佛经。
“咳咳!”
王安石干咳了一下,然后走了进去。
“爹爹是要问何金东之事吗?”
王雱放下佛经,神态从容。
王安石苦笑道:“你这般聪慧,让为父很是无可奈何啊!”
做老子的一举一动都被儿子猜出来了,这样的日子真心没法过。
他坐了下来,顺手拿起那本佛经,“何金东最近上蹿下跳,很是得意,所以你想给他一下。可你想过没有?你这也是给了吕诲和司马光他们的脸上一巴掌。
你看不起何金东,司马光和文彦博呢?”
“司马光若是站出来还有些意思,可他吃亏多了,如今更喜欢隐忍,不见机会不动手。”王雱很是不屑的道:“而文彦博标榜一心为国,必然只能隐忍。
他们二人隐忍了,吕诲蹦跳又有何用?
所以孩儿一直以为,旧党失败的关键就在于文彦博和司马光他们的性子……”王雱想了想,“太假!他们既想把新政拉下马来,可又想给自己裱糊一番,装个忠臣的模样。
有这样的头领,旧党想翻身难上加难。”
王安石看着儿子,觉得自己的千言万语都没法说出来,只得换了个角度,“可你却不该设下了圈套,那近乎于骗局。”
王雱坑何金东的手段就是骗局。
骗局开道,随后就是御史揭发,一浪接着一浪的攻势,直接把何金东给解决了。
王雱皱眉道:“爹爹,苍蝇不叮无缝蛋,他何金东若是持身正,若是没放高利贷,孩儿怎么能弄他?他若是知道不该弄青楼,那就不会上当,这是你情我愿之事。
孩儿本想……”
王雱看了自家老爹一眼,把不屑忍住了,“孩儿本想直接用一个美人让何金东再上一次当,随后让他家破人亡……”
呯!
王安石终于忍不住拍了桌子。
“你要气死为父吗?”
王安石真心想一巴掌把这个儿子拍个半死。
“表哥……”
王安石叹息一声,坐下道:“为夫知道了。”
外面传来了小吴氏远去的脚步声。
妻不贤子不孝,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啊!
王安石很惆怅。
“此事你后续不许再出手。”
王安石警告道:“何金东已经被皇城司的人拿下了,当时他不肯走,是被亲事官们从值房里拖了出来。据闻他涕泪横流,一个劲的喊救命,连文彦博都说大宋官员的脸面都被他给丢尽了。”
何金东完蛋了。
司马光只是暗示了一下,弹劾何金东的人就多了十倍以上,目前暂时被关押在大牢里,就等赵曙归来后再做处罚。
苏轼完成了今年的弹劾指标,但高烧的后遗症依旧在,有些昏沉。
别人昏沉喜欢睡觉,苏仙昏沉喜欢饮酒。
他和友人在青楼喝酒嗨皮,搂着女妓放声高歌,这日子别提多舒坦了。
等他喝的醺醺然去茅厕的时候,众人都觉得问题不大。
可等了半个时辰,苏轼依旧不见踪迹,大家觉得不对劲,就去查找了一番。
苏轼失踪了。
赵顼大怒!
张八年被叫去,随即皇城司出动,在汴梁城里寻找苏轼。
杨卓雪得了消息,令城外的乡兵进城。
“娘子放心!”
二十余名乡兵看着阴森森的,可对杨卓雪很是恭谨。
杨卓雪点头道:“子瞻和沈家是多年的至交,务必要把他找到。”
“遵命!”
乡兵们出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