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陈忠珩的面,沈安不屑的道:“都是些想学心算的人,有求于咱们的人,大胆的去,谁敢欺负你,只管找陈都知说话。老陈,你会为他做主的吧?”
陈忠珩苦笑着点头,心想官家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竟然同意了让周二去授课。
周二还是有些胆小,沈安鼓励道;“王雱可是衙内,可他都差点比不过你,怕什么?大胆的去。授课的时候你就当下面坐着一群猪好了。”
这是排除紧张的好办法,可把那些官吏比作是猪,让陈忠珩不禁怒道:“过分了啊!”
沈安板着脸道:“是了,不该是猪,那就当他们是驴吧!”
一群蠢驴!
于是周二就战战兢兢的去了。
“沈安家的车夫去授课?”
京城官场为之哗然。
随后本来报名的官吏们退出大半,他们觉得自己丢不起这个人。
“你孟浪了。”
包拯最近好像有些忧郁,看着有些诗人的气质。
沈安摇头道:“达者为师。”
“可那些是官员。”
让车夫去教官员,这是侮辱人。
官家是个什么意思?
为何会同意?
包拯猜到了些,官家估摸着是觉得这心算之术是个好东西,所以先用这种方式淘汰一批意志不坚定的人再说。
第二个人有些出乎沈安的预料,竟然是司马光。
“你这少年行事却莽撞了,车夫教授……”
“大宋从未有过这等先例,你还年少,要勤奋,要多往前看,要……”
“……”
沈安被他的碎碎念给逼的要发疯了。
好不容易司马光走了,周二也结束了一天的授课,满面红光的回到家中。
“小人……小人此后生是沈家的人,死是沈家的鬼。”
周二从未想过给官员上课,能给官员赶马车就算是祖上积德了。
可今日他在上面颤颤巍巍的讲课,下面那些官吏们竟然很安静、很认真的在听课,甚至还在记录……
这真是梦幻般的日子啊!
周二觉得这是沈安给自己的好日子,所以回来就迫不及待的献上了忠心。
“都督来,给郎君磕头。”
周二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一把拉过儿子周都督,父子俩就要一起跪拜。
沈安单手拎起周都督,说道:“好好的做事,以后的……以后再说。”
从此周二就走上了人生巅峰,每日去给官吏上课。
十日后,功德圆满……不,是结业了。
周二已经少了畏缩,大大方方的在上面说道:“郎君说了,剩下的就要靠诸位去不断熟悉,多算账就好。”
就是一个加减法的速算,十天才结业,沈安都觉得太慢了。
“多谢教导。”
唐仁很是自然的说出了这话,在这十天里,课堂纪律就是他在维持,为此有人在背后说他是沈安的狗腿子。
“多谢。”
十余个官吏拱手道谢,周二就像是喝醉了般的,一路飘着回家。
回到家中之后,周二喝了一顿酒,伶仃大醉,然后说以后就当教授去,结果被陈大娘一顿埋怨。
早上醒来后,周二回想起自己昨夜说过的话,就觉得不自在。
“赶紧起床去买菜!”
陈大娘从果果那边回来了,见他还在床上,就骂道:“还想着当教授呢?郎君只是教你些东西就得意,你要教官员,那郎君该去教谁?”
“是啊!”
周二觉得自己骄傲了,这很不好。
于是他起床洗漱,套车上街买菜。
那些熟悉的叫卖声一传入耳中,周二就知道,自己还是喜欢这种生活。
他觉得这是一场梦,可那十多个官吏却很真实的学到了本事。
枢密院里,唐仁拿过账簿,一边看一边记录,没多久一本账簿就核算完了。
他的对面是一个堆笑的小吏,只是那笑容看着有些假。
你一边看一边算,你以为自己的手指头是珠算呢!
“多了五贯零三十五文钱,打回去!”
小吏愕然道:“唐主事,这可是我们鸿胪寺的账簿,给你们看看只是过目而已……”
你还嘚瑟上了,想把鸿胪寺也给管管?
而且你这么儿戏,只是看了看就说多了五贯多钱,这是想给我们下马威吗?
他不是礼房的人,自然不怕唐仁。
“打回去!”
唐仁这里不通过,这份账簿就无法入账,那笔花销就没法报。
小吏怒了,直接去找了自家的上官来和杜子陵说话。
“都承旨,你们那位唐主事只是看了一眼账簿,就说我鸿胪寺贪腐了五贯零三十五钱……是那么多吧?”
鸿胪寺的官员很是愤怒,这个愤怒大多来源于被沈安抢走了不少差事,他们反而沦为了接待外国使者的地方,和客栈没啥区别。
接待外国使者的花销不小,不过大宋在这方面都很大方,所以核查一下账目就完事。
原先鸿胪寺的账目也轮不到礼房来查一道,这也是沈安弄出来的,说是什么交叉彻查,可以防止贪腐舞弊。
这些怒火积郁了许久,今日的账簿事件终于把它引爆了。
杜子陵也不想为唐仁擦屁股,就说道:“查清了吗?”
鸿胪寺的官员怒道:“他就看了一眼,然后就说是贪腐了多少多少,都承旨,这不是胡闹是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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