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弼心中懊恼,曾公亮想劝,最后还是没说哈。
韩琦觉得猜忌就是毒药,比如说他自己就是受害者。
若是没有猜忌和制衡,他就能在宰辅的位置上长久的干下去。
那多好啊!
可现实却很残酷。
他知道不行,所以才对这个制衡制度有些怨气。
可仔细一想,若是没有这样的制度,何时才能轮到他韩琦来做首辅?
宰辅轮流做,明年到我家。
隔几年换一批,这才是王道啊!
所以他很是坦然的道:“陛下,要不……臣记得沈安未曾定亲,要不就给他指一门婚事如何?”
这个好!
众人纷纷点头,连最近和韩琦不大对付的富弼都忍不住赞道:“这个主意好!”
赵祯微微颔首,终于是安心了。
由皇帝给沈安定下亲事,这是一种荣耀,更是一种拉拢亲近,以后大伙儿就更好说话了。
赵祯刚点头,正准备说话时,外面来了个内侍。
“陛下,巡检司来报,说沈安和人在街上群殴。”
他说完后就抬头,却发现君臣都在发呆。
这是怎么了?
他看向了陈忠珩,可陈忠珩也是一脸懵逼。
刚说给你定个好亲事,可一转眼,这人竟然就惹下了祸事。
陈忠珩不禁叹息着,觉得这是故意的。
赵祯也有些羞恼。
朕难道不能容人吗?非得要你去打一架才好处置功劳。
丢人啊!
他的老脸发红,宰辅们也好不到哪去。
他们是宰辅,有功劳也没法升职,所以早就淡漠了功名心。
可沈安还行啊!
赵祯有些恼羞成怒的问道:“说清楚!”
若沈安是故意的,朕就随意给他说一门亲事。
这一刻赵祯怒了。
那内侍说道:“陛下,巡检司的人也不知道。”
赵祯捂额道:“一群蠢材,去,带了来。”
官家发飙了,宰辅们都默然。
当沈安出现在殿外时,赵祯点点头,有人领他进来。
“说清楚!”
赵祯就三个字,可见是郁闷了。
沈安愕然道:“陛下,说啥?”
赵祯发誓自己此刻想动手,最好是有个什么东西在手中,然后扔出去。
他压下火气说道:“说说你群殴的功绩。”
“臣冤枉。”
沈安习惯性的先来了一句冤枉,赵祯就像是看白痴般的看着他,心想你以为朕是傻子吗?
你皮毛无伤,可见是欺负人。
以众凌寡!
不要脸!
沈安说道:“昨日您许了臣休假,于是臣想着邙山军此次也辛苦,就带了一半人进城,准备找个地方请他们吃饭喝酒,算是犒劳,可没想到……”
“等等!”
赵祯头痛的打住他的话头,问道:“邙山军是辛苦,可若是要犒劳,随便一人即可,你为何亲自去?”
这是个漏洞。
朕要收拾你!
赵祯的眼中闪过厉色,准备给这个少年一次教训。
沈安无辜的道:“臣担心上次之事再度发生啊!”
“上次何……罢了,你继续说。”
赵祯老脸一红,才想起上次邙山军打砸红袖楼的事儿。
沈安说道:“臣带着他们才到十字街,就看到几十个大汉堵住了路,陛下,您是知道臣的,最是嫉恶如仇……”
赵祯捂额道:“快说快说。”
“臣嫉恶如仇,见那些人砸了满地碗,大声呼喝,酒肆的人敢怒不敢言,就指责了他们……”
这个不错,正义感爆棚!
韩琦下意识的点点头,然后就醒悟过来了,嘀咕道:“他哪里会指责,多半是直接动手。”
最了解你的人就是你的对手。
沈安正义凛然的道:“那些人被臣指责之后,竟然起身找茬……陛下,您是知道的,臣嫉恶如仇,见到这等人竟然敢跋扈,自然不能忍,加之边上的百姓神色惶然,可见此辈平时就是鱼肉百姓的泼皮,臣就带人冲了过去,一阵砍杀……不,是一阵拼杀……”
赵祯玩味的道:“那你的衣裳为何完好无损?连污痕都没有。”
沈安脱口而出道:“陛下,臣武技高超啊!”
咳咳咳!
咳咳!
殿内传来了咳嗽声,宰辅们都看不过去了。
太不要脸了这人!
沈安一脸关切的道:“诸位相公这是病了吗?那下官倒是知道些歧黄之术,稍后即可诊治。”
富弼的老脸抽搐着:“罢了,老夫无事。”
老夫怕被你毒死。
赵祯也看不下去了,觉得这个臣子厚颜无耻,正准备呵斥时,却想起了什么。
难道是因为对手太弱?
他点头问道:“他是和谁群殴?”
内侍说道:“陛下……是……是御龙弓箭直的人。”
卧槽!
陈忠珩瞬间就想吐血。
弓箭直的人都是好手,你竟然说自己武技高超……
这是弓箭直的人软蛋了,还是你沈安突然被猛将附体了。
陈忠珩觉得不靠谱,赵祯喝道:“把人叫来。”
有人去了,稍后就扶着一个头上长角的男子进来。
这人的额头上高高肿起一个大包,看着恍如动物的角,惨不忍睹。
太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