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悲伤了,觉得自己一身本事却被大王给忽略了。
豪商满怀希望的看着张八年,觉得自己被冤枉抓来也不算吃亏,至少见识了一番皇城司的模样,回头和那帮子人喝酒吹牛也有了谈资。
某在皇城司里坚贞不屈,某和张八年谈笑风生……
多牛笔。
张八年起身,吩咐道:“发配雄州一年。”
“啥?”
豪商懵逼,刚想叫喊,有人走过来说道:“再啰嗦两年。”
“可是……可是……”
豪商泪水涟涟,觉得自己真是被冤枉的。
乔二心情不爽,就过来恶意说道:“忘了告诉你,沈安和张都知交好……”
你这个蠢货,这是自投罗网啊!
豪商想痛哭,可却担心被发配两年,于是就张开嘴,无声的流泪。
哦!某终于舒坦了。
见到别人倒霉,自己就觉得舒坦,这就是乔二的秉性。
……
政事堂里,韩琦等人也得了消息。
“这是沈安的手段。”
曾公亮觉得自己老了,“他最懂那些豪商想要些什么,所以一顿饭的功夫就吃定了他们。随后豪商们扫荡市面上的纸钞,想占便宜……不,老夫以为这是沈安怂恿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那些百姓和商人知道纸钞的价值。”
“他成功了。”欧阳修摸摸全白的头发,艳羡的道:“年轻真好啊!”
“年轻是好。”曾公亮看看欧阳修的白发,突然觉得自己还很年轻,“豪商们一扫纸钞,就有人去市面上传消息,说是以后豪商们做生意只能用纸钞,这一下纸钞的价值马上就飙升了。”
“只是……豪商们扫纸钞失败,这个亏可吃的不小啊!”
韩琦左手捧着肚子,右手拿着毛笔,突然把毛笔一扔,说道:“传消息的人定然也是沈安派去的。”
他想通了全部手段,兴奋的道:“他先是压制了豪商,让他们答应了用纸钞交易,随后又给了好处,提醒他们去市面上收低价的纸钞……这是打一巴掌给块糖吃。再后来他又派人去传消息,豪商们收纸钞失败……这是一巴掌,糖呢?”
韩琦皱眉道:“老夫看出了他的手段,就是一巴掌后给块糖吃,可最后一块糖呢?”
他冥思苦想,痛苦的想揪头发。
自诩聪慧的人都是这模样,一旦觉得某样事情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结果发现不对头时,就容易钻进牛角尖。
欧阳修没啥牛角尖好钻的,所以很轻松的给出了答案,“沈安这人老夫倒是有些了解,什么巴掌和糖,老夫想起他这些年来做的事,实则就是想给巴掌就给巴掌,想给糖就给糖,哪有什么打一巴掌就必须给糖的事,没有,从没有。”
韩琦一拍脑门,“是了,那小子做事不按规矩来。”
曾公亮想起韩琦一拳打垮案几的事儿,就觉得有必要重新审视一下两人之间的关系。
“是啊!不过他倒是不占便宜,王天德那边就没有去兑换纸钞。”
这是附和,可韩琦却冷笑道:“沈安从到汴梁开始就在兑换金银,高价都换,这个你们不知道吧?”
“咦!这是为何?”
曾公亮有些好奇,觉得沈安这种行径有些蠢。
金银的价值不断在变动,还不如铜钱保值,所以有钱人家都喜欢储存铜钱,而非金银。大宋缺钱也是因为大家储存太多铜钱的缘故。
后世考古动辄就能发掘出无数铜钱,这就是明证。
韩琦觉得优越感爆棚了,“到汴梁之后他就几次遇险,从此后他就开始兑换金银,这是为何?他担心自己会倒霉,所以兑换了金银,若是势头不对,他就重新背着妹妹逃出汴梁城。”
值房内一阵沉默。
“老夫自称喜欢提携后辈,可在沈安的身上却是错了。”
老好人欧阳修有些羞愧难当,“当年沈安初到汴梁,包拯差点把他弄进了开封府的大牢里,可后来却改弦易辙,一直照拂着沈安兄妹……这几年……这几年包拯为沈安出头多少次?数不清啊!老夫却多次为难他,想来是老糊涂了,该辞官回家养老。”
韩琦点头道:“如此也好,你下去了,官家定然是属意包拯来接替……”
他一直觉得欧阳修在政事堂的作用不大,占着茅坑不拉屎。如今见他有自知之明,不禁抚须微笑,觉得大宋官员就是这么高风亮节。
“可老夫觉着自己还能再干两年。”
欧阳修的眼神不好,没看到韩琦的脸一下就黑了。
“曾相,您家人在外面,有事求见。”
曾公亮担心韩琦一巴掌把欧阳修拍死,正好外面来人通禀,就问道:“他说了什么?”
宰辅自然可以出去,但此刻是上衙时间,最好做个勤勉的样子来,免得被人弹劾,所以不是急事就不见了吧。
来人说道:“贵仆说……此事不好说。”
“什么不好说?”
曾公亮怒气冲天,来人赶紧出去,稍后就带来了曾公亮家的仆役。
仆役看看左右,曾公亮干咳道:“事无不可对人言,老夫一心为公,怕什么?只管说。”
这个姿态很出色,连韩琦都点头道:“曾相的气度是朝中数一数二的。”
仆役面带苦涩的道:“先前娘子让人出去……把家里的纸钞都兑换了……”
尼玛!
曾公亮想吐血。
……
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