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宇指了指,在走廊头,说这里气味不好闻。
陈婉越走进越看清走廊昏黄灯光下的人影越是不敢相信,你怎么在这她瞠目问说。
秦昊目送方存正大步走出急诊室,才把视线转回来,对窗户外头方存正的背影扬扬下巴,说: 你怎么和他在一起
是你送我舅他们来的她眼里满是质疑,你怎么会在我家怎么这么巧
他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眼神愈见鸷,好一会才低声问:你什么意思
这个人丧心病狂的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她呼吸逐渐急促,没法不怀疑。半夜三更的你怎么会在我家出现又怎么刚巧遇上我们家出事又这么好心送我舅舅舅妈来医院你搞什么鬼是你做的是不是威胁方存正还不只,你还来害我舅舅她握紧拳头,压抑着渐渐涌起的不齿与愤怒。
他被她连声的质问激得额角青筋直跳,凝目望她半晌,怒极反笑说:你是在怀疑我是,我害了你舅,找人打了他,还站在旁边看笑话。然后又发神经把他送到医院来,怕他丢了命。笑完又压低声音继续说:你小说看多了还是有妄想症我害你舅做什么对我有什么好处我还想问你,半夜三更你不在家,和方存正去哪儿了
你别管,我问你打我舅的是不是你找的人
他睡不着,辗转反侧脑子里全是她,电话响了十多次都是你所拨打的用户,鬼使神差地兜到她家门口只想望她一眼,随便听她说句什么话,好叫一颗飘来荡去被搓揉得七零八落的心有个着落听见她家异常的响动,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进去帮忙,他去围堵最后那个拿着折叠刀的青皮流氓时差些也被捅了一刀。来医院的路上,他还沾沾自喜总算有了表现的机会,她终于可以知道他也有好的一面。可是最终换来的是他们的双双出现,并且同样的遭遇,在她眼里,方老二就是英雄救美的侠客,他就是落井下石的小人。
他怔怔看着她,良久说不出话。明明她是他的了,但是他体会不到一丝满足和快乐,象是掬起了一捧水,却只能无奈地看着从指缝里寸寸流失贻尽。那种力不从心的虚无感浸透了整个人,那种随之而爆发的不甘不忿充盈激荡,浓郁激烈得让他害怕。
你心里是想我承认的是不是这样就更能验证我是个混账垃圾人渣,这样你就能进一步鄙视我讨厌我恶心我
他逼视她,不容她移开视线。陈婉心神恍惚,不知道是因为他眼中炽烈的火焰,还是因为他激愤语气下隐藏的一抹自伤。她缓缓松开拳头,不是就算了,医药费你垫的我明天还给你。现在请你离开行吗
她等不到他的回答,只有笼罩着她全身的郁眼神,郁而又灼热。他看似很随意懒散地靠着走廊墙壁,她敏感地察觉到松弛的姿势下是紧绷的准备随时跃起的张力。
你怕方老二看到我他侧头望向急诊室大门,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他已经看到了。
秦少方存正很快抹去脸上的惊讶之色。
秦昊站直了身体,在睇见陈婉一个深呼吸时,嘴角的笑容扩大了几分,握住方存正伸来的手。真巧,你怎么也在这里
朋友家人在医院。方存正问询地看向陈婉,在她避开视线的同时心里莫名一紧,于是直接问说:你们认识
不认识。陈婉抢先说,他就是送舅舅来医院的人。我才道过谢。
秦昊闻言扬扬眉,皮笑不笑地对方存正说:原来是帮了自己人。
方存正客气的笑容立时带了几分真诚,真没想到,太谢谢您了。
陈婉在心里叹了口气,扯扯方存正袖子,打断他们的寒暄说:把钱给人家,太晚了,让人早点回去。我们还要过去等舅舅出来。
人家,我们。秦昊脸上的笑意一寸寸消失,臆间的哀凉一寸寸浓烈。他的目光停驻在她的手上,呼吸郁结。去年春节,他们在某家医院初见,也是在急诊室里,她这样拉着方存正的衣角。今年,又是如此。她永远站在方存正身后,永远站在他的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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