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了假。
一夜不睡,然后请假一大早去市场这汤锅也是早上出去新买的他冷笑,他倒是好福气。
陈婉把瓦罐盖好。你不喜欢我用你的厨房,明天我可以回舅舅家。
他重重把手上的水杯放到料理台上,拧着眉头看着她,沉着脸说:我不喜欢的多了。陈婉听见他放杯子时重重的一响,心里已是警报迭起,还未及反应已经被他一把拉进怀里,下巴被他大掌死死捏住,语不成声喝他:你放手
我不喜欢的多了,不喜欢你睡觉给个脊梁骨我看,不喜欢他们叫你嫂子,不喜欢你瞅着他眼里泪光盈盈的可怜样,他推她到料理台边抵住她的拳打脚踢,疲态褪尽,眼中寒光冷冽,沉声问:你有没有为我做过一次饭你有没有那样看过我陈婉,我问你,你喜欢的人是他是不是
陈婉被他捏住下巴,嘴里唔唔有声,手上拳头砸在他背上对他浑无影响。
你怎么能那样看他他在你心里那么有分量他受点伤你心疼成那样愤懑的火焰在他心底燃烧了一夜,此时压抑不住几欲破体而出。她怎么能那样看他,用那种哀婉的怜殇的眼神难怪我能拿他要挟你,难怪我做到什么程度你都可以不动心。我以为你没心的,原来你心思全部在他身上。
陈婉左右拧头,仍旧摆脱不开他手掌的钳制。这一刻,表面的和平终于崩溃,所谓的温柔正如她预料的不过是虚假的幻象,她傻乎乎地在期待什么渴求什么纠结什么挣扎什么
她向后探手,到一个锅铲顺手狠狠砸在他脑门上。下颚轻松的同时,一缕鲜红从他额间淌下,流至颌骨处,做人不要太过分了。你要感激的是他。不是他,我会和你在一起方存正对我好,从来不求任何回报。包括我拒绝他的时候,他也没对我说过一句伤人的话。你别跟他比,你没资格,你连他一手指头也比不上。
秦昊眼里只有一抹红色,依稀能看见她倨傲的表情。妒恨、愤懑、悲凉种种情绪纷至沓来,惊涛骇浪一般,无所适从之下连连点头,心中如同针扎斧斫,嘴上语无伦次地说:我比不上他,做再多事情我也比不上他。
他眸中的火焰令她噤若寒蝉,她害怕再次被吞噬被浸没,强自镇定地安抚他说:不说了好不好我要去医院,你也一起,你在流血。
他大步跨前抢过她手上的保温瓶,哪里也不准去,想着你们俩泪眼相望在我面前演孔雀东南飞,我腻味的慌。
你讲点道理好不好就算是普通朋友我去医院里看看有什么不行
谁都行,他不行。他专横地吼说。
走开。陈婉拨开他去关火,却被他拦腰抱住,她手臂伸过去想推开他,顺手拨倒了炉上的汤罐。碎裂声起时,右脚麻了一半。
把燃气关了。陈婉见秦昊呆愣着,退后一步哑着嗓子说。
他蹲下来,惶惶地挽起她裤脚,急巴巴问:烫着哪儿了给我瞧瞧,别动,让我瞧瞧。
麻木过后是钻心的灼痛,走开。
他任由她拨打他的手,不管不顾地托着她脚踝。好在有拖鞋挡住一半,饶是如此,仍旧吸了口气。送你去医院,家里没烫伤膏。
陈婉木着脸,忍痛推开他站起来。我自己去,不劳你大驾。
秦昊双手后撑着,没有倒地,站起来在裤腿上抹抹手上的汤渍,神情委顿,期期艾艾叫了声猫儿。
陈婉自顾走进洗手间,开了凉水对着脚面冲洗。猫儿,对不起,猫儿她怔怔注视那处滚烫发红的皮肤,对他在门外一叠声的轻唤置若罔闻。
她挽着裤脚一瘸一拐走出去时,秦昊颓然跪坐在地板上,对她的开门声与脚步声恍若不觉,思绪不知飘向何处。待她打开大门,他才仿若从梦里惊醒般一跳而起,追上她拖住她的袋子,猫儿,别走。陈婉对上他眼睛,他眼底的悔意与哀伤竟然令她心中为之一痛。走开。她抢回自己的包,与之厮打。用尽全身力气,像是在噩梦与现实的边缘间奋力挣扎。
电梯门无声息的开启阖闭,秦昊与陈婉兀自在自家门前扭打成团,随即听见一声象是发自母狮子喉间的嘶吼,陈婉眼角余光扫去,何心眉高扬两条乎乎的胳膊,手上拎着两只巨大的超市购物袋向秦昊扑来。陈婉不及开口,白影一晃,满当当的袋子砸在秦昊脑门上,忌廉蛋糕挂在他半边肩膀,蛋糕上的牛油果片贴在他脸颊处将坠未坠地悬着,水果滚得满地都是,一只香梨滚到电梯门边,宋书愚嘴角抽搐,面肌极其扭曲地站在当处,眼也不瞬地注视着面前诡谲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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