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心眉顿时泄气,骂了一句话,重新坐下来。忿忿说:那个蒋小薇,我早就说过不是好人,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还能住那样的房子,从头到脚的名牌。就你实心眼,还当她是自己奋斗回来的。
我怎么知道平时说话做事很为你分忧解难替你着想的样子。陈婉强笑,前两个月陪那个人去打壁球还遇见蒋小薇,上下打量我一遍,很同情的表情。我一想起身边躺的人不知道沾过多少女人,就有点恶心。他的手在别的女人身上停留过,嘴
何心眉惊跳起来,你的意思是说,他还有出去胡搞
我不知道,我不确定。我算什么对他又算什么他不过当我是哪天或者厌了,或者就解脱了。陈婉只是摇头,现在我不知道还能相信什么人公平道德
何心眉伫足凝视陈婉半晌,轻声问:怎么不哭哭出来痛快点。
陈婉摇摇头,哭不出来了。回想一下,我也没哭过几次。时间久了,象是麻木了,象是淡化了。顿了顿,忽地有些哽咽,可是很害怕,这半年多,每次他对我笑,对我说话,我都很怕。我明白他在示好赔罪,可他越是好,我越是胆战心惊。总觉得没那么简单,不知道哪一天又变脸。我小心提防着,甚至是故意刺激他,想看看能不能戳破所有的假象,看看哪个是真实的他。就象今天,终于把他火激起来了,终于说服自己他真的是个大烂人了,可是又失望,失望到没法形容。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对他还有什么好期待的有什么好失望的看见他难过,我应该高兴才对,又有什么好难过的。我真的是疯了。她喃喃自语,越说越无逻辑。
何心眉呆怔无语,街头秋风瑟瑟,凉意几乎沁进心里去,你别和我说你爱上他了。
陈婉一时辨不清话中浅显的含义,抬头望去,何心眉眼中的同情如槌心之箭,刹那间穿透她的盔甲,血当即凝结,脑中空濛。良久才涩声说:不可能,他那样的人,我怎么可能爱上他我嫌自己活得不耐烦了吗
她那样的人,我为什么还上赶着不放莫名其妙的自尊心,自以为是的清高,脾气拧,说话不饶人,不高兴脸冷得象冰,眼神凉进你心窝里。为她做再多也落不了好,偶尔给个笑脸,一句话不对转眼又变。秦昊目注沙发上陈婉习惯坐的位置,像是在与之对话。苦笑一下低声问:你有什么好
别一副委屈面孔看着你我一点不难受,想着人家好好的女孩给多少年交情,我当你是贪玩,没定,真没想过你能做出那号事。我意想起还帮过你我悔得肠子都青了,不是助纣为虐吗若是不合适早点分,别再累人累己。
分你当我没想过秦昊心中挣扎不已,你和我说怎么分她不搭理我,不待见我,吵架冷战,我难受我憋屈。想到哪天放她走了,我更难受,心里跟刀子刮一样,连被割开丝断掉的声音自个都能听见。我放低了身段见天哄她高兴,由着她子,就是图她能笑一笑,能忘了我犯浑的事。我和她说,不喜欢我没关系,我喜欢她就行了。骗得了谁连自个也骗不过去。每天都在盼着她能喜欢我一点,只有一点就行,我知足。可我做再多,比不上人家一小手指头。我就恨怎么不能早点认识她,我若是也住她家隔壁,多少也能喜欢我一丁点。我
秦昊突然止声,像是被噎住,眼中的哀色隐约可见。寤寐思服,要的不过是她真心一笑。我,我看她笑一笑,和我温柔细声地说几句话,我觉得活着有滋味。哪怕每次的快乐都要拿成倍的辛酸来换,值。我
宋书愚静默不语,脸上微微有些动容。待秦昊急促的呼吸回复正常后才缓缓说:你站在她的角度想想,她不快乐,你能只顾着自己高兴
秦昊眼中乍然闪过一抹坚决,我总能找到哄她高兴的办法。
宋书愚暗叹一声,你们是两只刺猬。他的骄横与她的骄傲是各自的刺,一日不拔掉,便一日不消停,小五,不把身上刺拔掉,挨得近点就会扎得她血淋淋的,满身伤。想想自己做的事,你说为了她好。问问自己,你是以她需要的方式对她好,还是以自己想当然的方式说完见他神情复杂,犹疑不定,不由再次喟叹一声。起来,找地方坐坐去。闷在这也没用。
秦昊的自语低不可闻,拔刺。我心窝子都掏给她了,还有什么刺
宋书愚咬牙正色,你怎么喜欢她是你的事,人家不是势必要回报。什么都按你的意思来,只会适得其反。你脑子爱糊涂了这都拎不清起来,找地方吃饭去。
秦昊不置可否地站起身,出门时瞥见厨房狼藉的地板,方存正对我好,从来不求任何回报。包括我拒绝他的时候,他也没对我说过一句伤人的话。你别跟他比,你没资格,你连他一手指头也比不上。他手臂僵硬地把门阖上,心中闷痛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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