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外头等你。他蜻蜓点水般再次吻过她的唇,氲氤着欲望的嗓音暗哑,快点,嗯
陈婉踏出后门立时满眼惊赞。一侧是溪水上游高陡的山石,一侧是满目香雪海。秦昊泡在空旷的温泉池里,目光灼灼地不放过她每一个表情。把浴袍脱了下来。他诱哄地说,眼里满是期待。
陈婉四下看看,抵不住彻骨的寒意,犹豫中解开束腰的带子。万籁俱寂里他突然爆出一阵狂笑,膛起伏着,周围水波荡漾。他游过来,伏在她脚边仰起头,一脸研究的表情,还好,我本来以为你会穿着羽绒服下水的。陈婉作势踢他,被他闪开,忍笑哄着她说:没见过这么忸怩的,把内衣脱了。包裹得这么严实,不知道还以为是去潜水。黑色的防寒内衣从颈子包到脚脖子,不象潜水衣象什么
不要,有人看见丑死。露天席地的光裸着,她接受不来。
才过完年,这里没人,有人也不敢随便乱闯进来。他唬起脸吓她。再不下来我动手了喔。
陈婉下水时别开眼睛不敢与他对视,坐我腿上来。他低哑的声音极尽魅惑,托在她腰间的手掌比温泉水更加灼热,直抵身体最幽深处。冷冽的风送来馥郁梅香,她肩头轻颤,偎紧了他。
风过处,老梅枝桠上的残雪窸窸窣窣地落下,坠地的声音若有若无地萦绕在耳边。
天地悠然。
这么好的景致被圈起来不给人欣赏太浪费了。她叹息。
好也是因为有你在,没有你,我看着也平常。
又耍贫嘴呢。陈婉微阖双眼。记忆里他提过这里,往年陪他的是谁将来又是谁只听过年年岁岁花相似,对他来说,可有岁岁年年人相同
不高兴秦昊察觉到她语气里的疏离,扳正她的脸,别骗我,你情绪不高的时候我也会心神不宁,一试一个准。
是不太高兴。她不可能不介怀他们之间的距离;她也不高兴晚饭时他接的电话,不高兴他接电话时闪避的眼神。被迫听了一晚上的流言蜚语小道新闻,中间有意无意地提到蒋小薇的名字两三次,然后十多道目光扫向我,个个嘴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换了你,你能高兴她顿了顿,吐一口浊气继续,这些天电话一响,要避开老远才敢接。你一贯天王老子也不看在眼里的,避忌成那样,至于吗
语声戛然而止,她怔怔望住他,心里一阵阵后悔。她曾经想过,输尽所有也不能输掉骄傲。可是指责背后,不正正彰显了她内心的动荡不安在她期望一个解释一个交代的那刻起,已经输掉了骄傲的资本。
水气如薄雾氲氤中,她小脸涨得通红,不知是因为温泉的热度还是因为愤懑。秦昊脸上有几分窘促,几分尴尬,静默片刻才开口:电话不是蒋小薇打来的,是一个世交叔父的女儿他手臂发力,禁锢住她逃离的欲望,声音却是截然相反的温柔,我一直把她当妹妹的,最近来济城玩,昨天才走。接电话避开不是因为要顾忌她,是因为你。你太敏感,我怕你胡思乱想,没想到还是让你误会了。
怀抱中绷紧的身体缓缓松懈下来,他的心仍悬在喉间。举起一只手托住她脸颊,表情非同寻常的严肃,蒋小薇我想我欠你一个解释,可每次话到嘴边又吞回去。我们之间快乐的机会少,每一秒都是珍贵的,我不敢破坏。电影电视里那些浪漫,他总认为是胡编出来骗傻瓜的。如果知道世界上真会有一个人能完满另一个人的生命
他小心翼翼的语气、殷切期待的眼神软化了她内心蓦然而起的刺角,陈婉埋首在他颈间,轻声说:我们只是说试试能不能好好相处,我没资格要你的解释。可时间越久,想掌握的越多,也越不确定。问题是,要确定什么
谁说你没资格,谁说你没资格我和他急他情急地揉揉她脑袋,死丫头片子,你脑子里想什么呢
陈婉默不作声。想得太多,想来无谓。
我知道你今晚上情绪低落,以你的脾一定看不惯我们这圈子的做派。可不管是好是坏,我想把自己端到你面前。这是我的一部分。
我明白的。一个人的格可以完善,但是生活背景很难改变。她不会妄自尊大到以为自己有能力令他抛开过往的程度。
明白就好,其实我盼着你也能把你的全部都告诉我。
陈婉一笑,这又不是真心话大冒险,交换秘密的游戏。何况,我还有什么事你不知道的
他知道的是不少,但是有些事情他希望能亲耳听她倾述。那代表一种信任一种托付。秦昊见她只是微笑,不由叹口气,低声说:象电话的事你闷了几天了以后有什么不痛快的别膈在心里,说给我听。指鼻子骂我也行,抱着我狠咬也行,是我的错我改,是误会我们可以解释
陈婉扑哧一笑,仰起脸,没事找骂呢你说得我象泼妇一样。
那我身上一堆疤是谁留的手臂上是刀伤,肩膀头是牙印他指着手臂上的白痕,饶有兴味地逗弄她。
泼妇配无赖,你赚大发了。她悻悻说,说完想到个配字,不由耳热。
水雾蒸腾,她全身泡成虾仁一般的浅红色,娇羞地瞟他一眼,星眸流光,撩人之至。秦昊心旌摇荡中仍维系着一线理智,猫儿,我说的是真的。将来不确定会怎样,能确定的是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和你一块,站在你身边。我相信我能做到,但更多的是需要你也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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