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墨锋】部墨染红尘江湖血路卷二墨衍尘涛摧邪阳章《波风诡谲-2》
乐1:怒海苍涛
02-1-2
人皇三山,南水极西之所,中原的东西分界,相传山中住有仙人,常有仙音
飘传。然而近日,过往的樵夫皆有异感,从谷中传出的琴声虽与平日一般曲调清
雅,却凭空多出了一股罡烈正气,一反平日舒缓清心之效,听的人热血沸腾,精
神抖擞!
「神仙大概也返老还童了吧!」樵夫们如此推测道。
而在山谷之中,鸟语花香之间,那座古朴木屋外,栅栏倒斜,花草倾轧,狼
藉一片!
屋中,无形罡音随弦响透壁而出,如纷然刀光,亦如森然剑气,更似磅礴洪
流,每一响,皆带天地至律,震撼大道!谷中,山石崩碎,难承仙音罡气,虎豹
匍匐,宛似臣服天帝!
良久,指按弦寂,万物平和,霸烈余音却似神龙扬翼旋长空,又似潜龙绵延
伏千里,激荡天帷,深烙大地!
「你师傅想让你以此伏羲遗音洗磨心性,不想你却将其弹拨的霸烈非常,几
有君临天下之感。」白衣老者慨然叹道。
煌天破按弦沉思良久,艰难道:「前辈是指,晚辈并无修习伏羲遗音之资格
吗?」
「哎……」又是一声长叹,却听白衣老者缓缓道:「非也。吾只是不想真正
的伏羲遗音,竟能重现世间。」
煌天破不解道:「前辈此话何意?」
白衣老者转头,凝眉锁目,深深盯住这一袭白衣,身形沉稳巍然的青年儒者,
却未有任何言语。突然,他咧嘴笑道:「非是不适,而是可怕!」
「可怕?」
白衣老者并未理会煌天破的疑惑神情,自顾自的道:「伏羲者,上古三皇,
人间帝王也。其创八卦、作遗音、开智万民,立不世伟业,遗万载惠利,此等雄
主所作之乐,又岂会是助人清心养性之曲?」
煌天破将信将疑道:「前辈是指,霸烈刚强,俾睨天下,才是伏羲遗音的真
正面貌?」
「哈!」一声轻笑,白衣老者却未正面作答,而是道:「古往今来,伏羲遗
音潜此深山万载岁月,来访者不下千人,却无一人可得此律真义,你……是
个!」
煌天破赶忙拜下:「全赖前辈悉心教导!」
「哈哈哈哈!」连声爽利之笑,是等待万年的畅快与欣慰,白衣老者上前扶
起煌天破道:「老夫在此等候万载春秋,终得见神音真正传承,应是老夫感谢你
才对。」
煌天破忙道:「前辈谬赞,晚辈愧不敢当。」
白衣老者笑道:「莫要自谦,神音传世万年,今日方得真正重现世间,此乃
你毕生造化,亦是你今世天命,非老夫之功。」正说话间,白衣老者身形一虚,
宛如蜃楼气景,竟渐渐雾化透明!
煌天破大惊道:「前辈!你这是!?」
白衣老者开怀笑道:「不必担忧,神音得真主,万年天命终,老夫自然也当
随风而去,往后之路,该由你自行踏出了。」说罢,白衣老者负手转身,宛如天
外云烟,缥缈散去,转眼不留痕迹!
煌天破愕然半晌,方才喃喃道:「原来如此,前辈竟是人皇一点灵识所化,
为觅神音传承之人而弥留至今,静待天命之终……无外乎我竟看不透……」正说
间,但见尘烟袅袅,轻落琴案,凝成八个古篆。煌天破文通古今,自然认得那是
上古之字,其意正是——天工伏羲,伴君同行!
「天工伏羲?」正疑惑间,方才他所弹之琴华光翛绽,金芒映目,木琴外壳
如枯叶般层层剥落,露出其中真容,竟是一架深沉古朴的七弦琴,琴身龙纹凤理
交织,四神各据四角,两端各刻伏羲八卦一枚,内敛大道,难以名状!
「原来如此!」煌天破一惊之下,那琴前连拜三下,道:「前辈不但授我神
音,更将人皇至宝相送,晚辈此生定不辜负前辈教诲,踏出自我风采!」
原来,那架古朴木琴,正是上古人皇所留至宝,名唤——天工伏羲琴!
拜谢完毕,煌天破起身,引动九阳正气,凌空操使一旁布封,将天工伏羲琴
包裹其中,负于背上,推门而出,却见门外的鲜花异草、珍奇瑞兽尽皆消失不见,
举目尽是苍凉破败,杂草横生,心知琴灵已逝,此间再不复往日模样,不禁轻轻
一叹,足下一点,已驾九阳浩劲凌越山巅!
「先往邑锽,向师尊禀明此行状况!」但见昊日长空之下,一道金芒跨天疾
越,状似流星,向北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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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天痕三人在街上吃了一顿,又逛了许久,直至吃过晚饭才返回贺紫薰屋中。
见贺紫薰尚未回来,梦颖不禁奇道:「贺姐姐今日回来的有些晚了。」
柳芳依道:「兴许是阁中有些事物需要处理,梦颖,你逛了一天,先去洗个
澡吧。」
梦颖乖巧的点了点头,道:「嗯,那我先去烧水。」
墨天痕应晏世缘之邀,打算明日便动身前往邑锽,于是便去修了封书信往玉
龙山庄,告知陆玄音自己去向,着她修养归来可以在此处等候。
书信写完,柳芳依已帮他将行藏收好,对他道:「墨公子,你的换洗衣物、
随身用具、银两盘缠皆已备好,裹剑用的白布也配了四五卷,应是够用了。」
墨天痕这才知道,方才回来时,柳芳依执意去一趟布庄,却只扯了块素净的
白布是何原因。得佳人细心照料,墨天痕心中一暖,起身正要称谢,耳边却回想
起到当日贺紫薰与他所说话语:「现在人家孤苦伶仃的跟你到这,你又以什么身
份与她相处?」「虽说她在飞燕盟过得不如意,但人家肯抛却身份地位家产跟你
来此,你竟好意思替人另寻婆家?」
他固然知道柳芳依是因姐姐身死,在鸿鸾徒留伤心,别无他恋,这才愿抛下
一切随他前来,但若无情愫,她又怎肯这般全无保留的信任于他?
想到这里,墨天痕不禁纠结万分。若说如此天仙般的美人对他情义相加,不
动心那是不可能的,但自己已有梦颖与紫薰,连一直牵挂的师姐都已成妄想,何
苦再连累他人终身?
柳芳依见他面色有异,半晌不语,试探问道:「墨公子?墨公子?你还好吧」
墨天痕的思绪这才回转过来,忙道:「无妨。柳姑娘费心了。」
柳芳依温柔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说起来,墨公子此回又要独身前
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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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天痕道:「这倒不是,此回乃是参加武演,并非龙潭虎穴,如果梦颖与紫
薰想去,我自然会带她们一并前往。」
听他回答,柳芳依神情一黯,不再作声。这时,门庭忽响,墨天痕转头望去,
见是贺紫薰回来,忙迎了上去,却见女捕头眉川紧锁,俏脸阴沉,不禁问道:
「薰儿,发生何事?」
贺紫薰也不看他,只将配剑皮鞭往一旁胡乱一丢,找了条方凳坐下,神色颓
然道:「义父还未转醒。」
墨天痕惊道:「贺老阁主已受伤半月有余,我临行前一见,伤势已有好转,
为何至今仍是昏迷?」
贺紫薰垂头丧气道:「我也不知,义父明明伤势渐复,却无丝毫转醒迹象,
阁中大夫也都束手无策。」
墨天痕思索片刻,道:「当日贺老阁主所言,药王那记『橙辉焰火』并未带
毒,也就是说,贺老阁主如今状况,并非是毒性所致。是否有可能,是因为那日
爆炸太强,伤及脏腑,才使得他老人家难以痊愈?」
贺紫薰摇头道:「经阁中大夫调理,义父无论脏腑还是外伤,都恢复的七七
八八,早已无碍,按理说……早该……早该……」说到这里,她想到贺巽霆现状,
伤心之下,不禁落下悲泪。
墨天痕忙坐到一旁搂住她的削肩,将她揽入怀中,温声安慰道:「既然伤势
已好的七七八八,就说明贺老阁主性命无碍,转醒就在近日,你也不必太过担心
了。」
贺紫薰一抹眼泪,刚想抬头与墨天痕说些什么,却一眼瞥见柳芳依为墨天痕
准备的行囊,顿时杏眼一瞪,质问道:「你又要走吗?」
墨天痕点了点头,将晏世缘与他的书信交给贺紫薰过目。贺紫薰看罢,舒了
口气,道:「吓死本捕头了,我还以为你又摊上什么事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墨天痕道:「明日吧。」
贺紫薰又道:「梦颖与你一起?」
墨天痕道:「如果可以,我想你们与我一同前去。但……」
看出男儿迟疑,贺紫薰道:「不必迟疑,这是你难得的机遇,我岂会与你束
缚?只不过,义父情形如此,我是无法安心与你同去了。」
墨天痕歉疚道:「我当然知晓,只是想到你正是难受的时候,我却不能在你
身边,我就满怀愧意。」
听到男儿真心话语,贺紫薰微微展颜道:「你在我身边,又能有多少助力?
是能分担阁中事物,还是会医术救治义父?」
墨天痕一时语塞,却听贺紫薰又道:「你安心同梦颖前去便是,我一个人早
习惯了,只是你们两人去了那里,生活没人打理,定是一团糟。」
墨天痕失笑道:「一团糟便一团糟吧,我这几个月来风餐露宿早习惯了,没
那么娇气。」
贺紫薰笑道:「也是,我都忘了,你才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富家少爷呢。」
墨天痕见她心情有所好转,也放下心来,道:「那好,明日一早,我便先去
探望贺老阁主,在启程出发。」贺紫薰「嗯」了一声,只听墨天痕又道:「我已
修书与母亲,将此处地址告知于她,待她修养得当归来之日,若武演尚未结束,
还需你代为迎接。」
一听要让自己迎接「婆婆大人」,平日里干练精明的女捕头顿时羞红了脸,
露出一副娇羞的小女儿姿态,轻轻点了点头。墨天痕与她相处日久,甚少见她有
这般神情,只觉她俏脸如绽放彩莲一般,清秀不可方物,心中顿时起了欲念,捧
住她的娇柔俏脸,对准那美艳桃红的粉唇便亲了过去。
不料贺紫薰却一把将他推开,瞪了他一眼道:「不害臊的吗?浴房中还有人
在,万一她突然出来瞧见见了怎么办?」
墨天痕莞尔道:「无妨,那是梦颖,你们都同床共寝过了,还怕亲吻被人发
现么?」说着就揽过佳人纤细的脖颈,想要继续吻上。
「咦!你现在怎的变的这么流氓!」贺紫薰鄙夷的将男儿手拨开,站起身后
退了两步,望见男儿错愕而失落的眼神,才觉自己反应过激,忙致歉道:「小墨,
我不是有心排斥你的,只是义父状况尚未好转,我颇为烦心,没心思在倒腾那事。
等你从东京回来,义父也该好转了,那时我再与你……与你……」
她虽心宽,又早经人事,但毕竟是女儿家面子薄,面对爱郎时娇羞不已,终
究难以启齿。
墨天痕轻叹一声,起身将她揽入怀中,柔声道:「放心,贺老阁主吉人天相,
定然不会有事。你既没有心情,我也不会强求于你,反正来日方长,我们还有大
把的时间可以相互陪伴。」
见男儿这般尊重自己,温柔相待,贺紫薰亦是感动非常,不再言语,将螓首
靠在男儿肩头,紧紧拥住他的腰身,只享受着此刻温存。
夜中,贺紫薰与墨天痕就躺在地铺上,默默的聊些家常,说着各自小时候的
故事,直到三更半夜才相拥而眠。
次日一早,墨天痕与梦颖收拾停当,便出发与贺紫薰一同往缉罪阁看望贺巽
霆。
自那日被摧花药王的「橙辉焰火」所伤之后,贺巽霆强撑片刻便昏迷不醒,
至今半月有余,虽得缉罪阁大夫尽力救治,贺紫薰等人精心看护,却全无好转迹
象。
墨天痕见贺巽霆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形容消瘦,想到往日贺巽
霆的豁达大度与那日的舍命相救,心里便万分愧疚自责。
贺紫薰在一旁黯然道:「大夫们虽治好了内外伤,却始终无法令义父转醒,
这般油米不进,只怕会将身子活活拖垮。」
墨天痕凝眉不语,半晌,道:「贺老阁主的伤是摧花药王一手造成,解铃还
须系铃人。薰儿,那日众神将攻破快活林,将药王珍藏全数收缴,叶纶乃是药花
神将之子,说不定能从其父手中找到解药。」
贺紫薰激动道:「我才不会低声下气的去求那个人呢!」
墨天痕劝道:「叶纶毕竟是缉罪阁天字捕快,想必阁主有危,他也不会坐视。
贺老阁主如今情况危急,何不找他试上一试?」
贺紫薰知他说的在理,却过不去自己的心关:「你也知晓他对我有非分之想,
我怎可背着你去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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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天痕见她抗拒竟是担心自己生疑,心头顿时涌起无限柔情,道:「你我感
情甚笃,我又怎会猜疑你?再说此事是由我提出,我又怎会去怪你?你莫要担心,
眼下救治阁主才是首要之事。」
贺紫薰无言以对,只得道:「行吧,我去请姐姐们,让她们去说好了。」
墨天痕知她仍是抵触,也不再多言。
看望完贺巽霆,贺紫薰一路将墨天痕与梦颖送至城门,这才依依惜别,回转
阁中,二人则策马向东都而去,行不出一里,只见官道前,一道熟悉的青衣倩影
牵马立在路旁,见他们到来,竟向他们招手致意。
墨天痕看清那人长相,大吃一惊,忙策马奔至那人身前,奇道:「柳姑娘!
你怎会在此?」
那人正是柳芳依,她昨夜挣扎良久,终是鼓起勇气,收拾好自身行藏,早上
趁三人出门之际来到此处等候二人到来。
「我与你们同去,这样饮食起居也好有个照料。」
墨天痕尴尬道:「这……怎好劳烦你?」
柳芳依却轻松道:「贺捕头手脚勤快,我在这里左右也是清闲,不如与你们
同去,也好有个照顾。」
墨天痕心中暗道:「柳姑娘与薰儿不甚相熟,独自留在镐京确实也无事可做」
于是松口道:「好吧,那之后有劳姑娘了。」
柳芳依见他答应,顿时笑逐颜开,一个轻跃翻身上马,道:「不必客气。」
梦颖见柳芳依同去,也欢快的拍手道:「好好,多一个人,也多一分热闹。」
她心思单纯,又与柳芳依相处日久,相互熟稔,自然欢迎之至。
三人策马奔行,不出两日,已来到东京邑锽.墨天痕问明方向,径直往晏世
缘所留地址而去。
邑锽作为中原政治中心,不比西都繁华,街巷尽是森然厚重之气,来往行人
也并不多。墨天痕一行牵马行过约两刻钟,方才来到目的地——「无涯学舍」之
前。
这无涯学舍,就毗邻昊阳坛,乃是儒门总坛弟子平日居住之所,由于儒门弟
子众多,学舍每年也都在扩建,至今占地已有数百顷,房舍千间,甚是广大。因
近日三教武演再开,中原各地陆续有三教弟子前来,无涯学舍承担其部分接待之
职,门口僧者、道士、儒生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哇!真热闹,竟然有这么多人!」梦颖虽见过正气坛千人操练,却从未见
过如此数量的三教子弟在一处出入,不由发出一声惊叹。
柳芳依笑道:「除却年关,确实很少能在街上见过这么多人了。」
此时,墨天痕已找人问明了晏世缘住所,招呼二女跟上。三人在学舍中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