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这个老头打败了,我想不到下课铃声结束的时候他是不会意识到自己是名教师。x大的选修课是不算在学分之内的,所以除了对这个老头的讲课方式有点难以接受以外,其他倒是没什么可在乎,反正我之所以选择摄影课也就是为了打发时间。
岳月对这个老头似乎很投缘,老头的许多冷笑话也能让岳月笑逐颜开,我很难理解。好在能和老头思维同步的学生不少,岳月夹在他们中间也显得不太另类,最多也只是她的爆炸头有些特别而已。
我看着手表,总算在下课前的几分钟,老头想起了自己的专业是摄影而不是心里哲学。话题一收,摊开自己的教程笔记,笼统的讲了几个要点,又简单的布置了一下作业,下课铃声响起。
他总能将时间把握的恰倒好处,在课程进度正常的情况下又能对我们进行思想同化,这也是我对老头佩服的一点。
岳月仍然沉浸在老头的人格魅力之中,兀自笑个不停。
“哈哈,我从未见过这么风趣的老师,你们x大真有意思。”
岳月笑的很开心,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底竟然会有股怒火窜了起来。
“是啊,那你干脆嫁给他好了。”
说完这句话便不再搭理岳月,拿起课本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教师。
“喂,小星你等等我啊。”
岳月从后面追了上来,摆开大字型挡在我的前面。
“你吃醋了?”岳月小心翼翼的问我。
“我会吃一个老头的醋……”
“那么……”岳月发现了我的话茬,“是如果换成一个年轻的教师你就会吃醋吗?那么就是说小星你是在乎我的?ye!”
有了这个发现,岳月像鲁滨逊发现新大陆似的一蹦三尺多高,我真的怀疑她娇小的身体里怎么还能承受这么大的运动力。
我默默的低头走开。
岳月赶紧拉住了我,“小星你说啊,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只是觉得上课的时候岳月冷落了我。我特意坐在她旁边的,可她却没有看我一眼。
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这是我唯一能够解释自己生气的原因。难道我已经变得这么在乎岳月了?或者说是我一直都这么在乎她?我的心彻底的乱了,岳月的一切终于在我脑海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慢慢的走到中央,我不得不重新审视我们之间的关系。
究竟是林夕,还是岳月?
我转过头,平静的看着身后的岳月,她就近在咫尺。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注视,还是窗户外阳光的照s,岳月的脸变得有些粉红。
我想是时候该让岳月知道了。
“你不是想知道我和林夕吗?来,我们找个可以安静聊天的地方。”
是家很不错的咖啡厅,金黄的萨克斯吹奏出轻柔华美的荷兰小调。
我平静的对岳月讲完了一切,由始至终,林夕的名字就像陌生的词组一样不断的被我重复。杨小星真的成了混蛋,一个与我毫不相干的混蛋,我似乎和他成了两个人,可我知道自己仍然是杨小星。
岳月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咖啡杯,我知道她正在消化我和林夕的感情,消化曾经的刻骨铭心。
岳月为什么不继续追问我内心对她的看法,我对寂寞冷沙的感觉,或许我可以说,我也同样的喜欢着你,或者世界都会因此而变的美好,可她却一直闭口不语。
可能是咖啡厅的环境打动了我,我甚至在想,如果岳月真的那样问,我会从此而忘掉林夕,忘掉曾经的一切。
我忍不住打断了岳月,轻轻的问:“你还需要知道其他的什么吗?”
“啊,不。”
岳月被我从沉思中惊醒,迅速的摇头,然后又接着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我被岳月的态度彻底的激怒了,妈的,总以为岳月对自己抱有好感,原来也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的想法。
我重重的将咖啡杯撂在桌子上,“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想我要离开了,我要回去复习。”
我起身,准备离开。
“等一等,小星。”
岳月从椅子上站起来拉住了我,我表情冰冷的转过头看着她。
“你还有什么要知道的吗。”
“我……”
岳月在我冷硬的目光下不由得低下了头。我真的想就这样离开,但岳月死死的拉着我的衣袖不肯放手,我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
岳月又抬起头看着我,“小星,给我三分钟考虑的时间好吗?”
我重新坐了回去,看着墙壁上的挂钟,心里默数着时间。3分钟180秒,我绝不会给她多一秒的空隙。
荷兰小调已经换成了一首缠绵的老式情歌,吐露着男女间缠绵的爱意。
176,177,178,179,180……萨克斯仍然轻柔,我提醒着岳月,“时间已经到了,你考虑好你的事情了吗?”
岳月的目光与我对视,表情让我惊讶,透着从未见过的坚毅。我知道她的事情一定考虑好了,而且很重要。
岳月终于开口了,“小星,我为你和林夕的爱情而感动,没想到你们经历过那么多,多到我无法想象。可是……我是在为了自己,给我两个月的时间,哪怕我们只是作为普通的朋友,但请不要逃避好吗,小星。”
两个月的时间,我不知道两个月代表着什么。
或者是岳月要放下自己矜持,说要用两个月来追到我吧,呵,
我自以为是的想法。
我默默的喝杯中的最后一口咖啡,已经有些冰了。
两个月,好的,哪怕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
“好吧,两个月,我会像个普通同学似的和你相处,不再排斥你的一切,包括我对你的感觉。”
岳月笑了,笑的让我心动,也许在不久的什么时候,我会永远的沉浸在她的笑容之中,可谁又知道呢。
我和岳月走出这间咖啡厅,决定以后有时间要经常来光顾这里。
优美的萨克斯小调,现磨的蓝山咖啡,我想没有任何人能找出拒绝的理由。唯一的缺点就是咖啡厅的老板实在有些不会经营,没有一个好的店面,离x大这样的闹市区还有不短的一段距离。如果不是我和岳月在不知不觉中走了那么远,我想我也不会发现这么好的地方。
虽然不知道岳月平时在忙些什么,但据我所知,岳月她很少有可以自己随意支配的时间。我以为岳月会直接打车离开,但她却并没有开口,陪着我无所事事的闲逛在街上。
我注意到街上的行人,他们的目光都慢慢的向我们身上聚集,我想起了岳月的头型。
我好笑的问岳月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发型,提醒的告诉她这个发型让她显得太过另类。
岳月一脸无辜,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我。
“我以为换成这样的头型就会显得很普通呢。”
狂汗,岳月的回答让我为之绝倒。
我指了指周围行人望过来的目光,“你瞧,都是因为你的头型,我们成了这群人中的焦点。”
“那是不是说我在x大也同样被人留意到了?”
我点了的头。
岳月哭丧着脸,“那我怎么样才能让别人忘记我?”
“不用太过在意,回家改过来就好了,毕竟现在这个年代,你的头型还不算太让人难以接受。”
岳月也只好无奈的撇撇嘴,样子很可爱。
我和岳月漫无目的的沿着人行道一直走下去,没有终点,我甚至不知道这条道通往哪里。
我们都很有默契的在谈话中没有提到林夕的名字,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彼此玩笑,互相关心。我发现我和岳月之间的默契好象是与身具来的一样,哪怕是对方的一个眼神,我们都可以看出其中的含义,这是连我和林夕都未曾有过的。
我们停停歇歇,直到太阳下山,月亮出现。不得不和岳月分手了,我主动为岳月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我们之间就是那样的默契,甚至不用我多说什么,岳月很自然的就坐上了车。
“拜拜。”
“拜拜。”
我们互相道别。
回到寝室的时候,张得帅正坐在小厅。神神秘秘的把我带进他的卧室,关上了门,又拉上了窗帘,我以为张得帅要有不轨的想法,紧张的握着门把手准备随时破门而出。
我警戒的看着张得帅,问:“你要干什么。”
张得帅坐在床上一脸不怀好意的笑,让我毛骨悚然。
“小星,我要让你看一样特别的东西。”
“不,不。”我连连摆手,“我对特别的东西没什么兴趣。”
“不,我一定要你看。”
张得帅态度坚决,当我已经把门拉开一线的时候,张得帅从床底拿出了一个半人大的包装盒。
我总算有惊无险恶的舒了口气,看到张得帅小心翼翼的揭开包装最外面的塑料纸,是个人型的布娃娃。
我问:“这是什么?”
“我为亚宁准备好的生日礼物。”
张得帅拍了一下布娃娃的p股,布娃娃发出一个童音“爸爸好,妈妈好”。
“怎么样,很特别吧。”
“特别?”我走过去前前后后的把布娃娃看了一遍,得出一个结论:就是商场里普通的人偶娃娃,最多只是大了一点而已。
“嘿嘿……”
张得帅又拍了拍布娃娃的p股,还是那句童音“爸爸好,妈妈好”,我仍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
张得帅实在有些不耐烦了,解释的说:“一般商场里的娃娃只会喊妈妈好,这个是唯一能爸爸妈妈一起喊的我娃娃,我找了很久的。”
“哦。”我做恍然大悟状。
“看娃娃你拉窗帘干什么?”我问。
“我怕自己的苦苦找寻得来的成果被别人发现啊。”
我笑张得帅多此一举,弄的我误会。
张得帅买来的布娃娃有些打动了我,或者我也应该去买一个,可是我要送给谁呢?自己好象变的孤单了。
张得帅炫耀完自己的成果,又重新将布娃娃装回包装盒。我在旁边对他讲起岳月了的事情。
“什么!你是说岳月真的来x大旁听了?”
我点了点头,装出很酷的样子,“同样的事情请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好吗。”
“靠!”张得帅惊叫的扑了过来,把我压到在床上,一嘴的口臭,距离我不到五厘米,我赶紧别过头去。力沉丹田,一招四两千金,把张得帅扔到了地上。
张得帅趴在地上佯装昏倒,我拍拍手迅速的离开了凶案现场。
和岳月徒步了那么久自己早就饿的眼晕,我一口气撕开了两袋方便面放在了小电炉里,又放上叶已经缩了水的小白菜。虽然看上去没有先前养眼,像个垂老妇人的皮肤越来越褶,但毕竟胜在曾经辉煌过,还是喽嗌偕俚拇宋业氖秤?速战速决,方便面刚过水我就把它们倒在了碗里。自己一个人坐在茶几上哧溜了半天,也没见张得帅从卧室里出来。难道他碍于我的阳刚之气正在自哀自怜?
我放下面碗,走到卧室门前,轻轻的敲了几下,里面没有动静。我飞起一脚把门踹开,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窗帘已经拉开,张得帅坐在床上呆看着外边。起初我还以为有诈,步步为营的走到了张得帅身边,捅了他一下,张得帅才愣愣的回过头,有了反应。
“我刚才还以为你出去了呐。”
“喂,你是真有病还是假有病,我这已经是第二次进来了。刚在小厅里弄了点东西吃。”
“哦,你又吃的方便面吧,那对身体不好。”
张得帅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到外面的卫生间,我也跟到了小厅,里面传来洗脸刷牙的声音。
我曾经说过,张得帅是个很懒的人,不是去外面和康亚宁约会的话,他是很少注意到自己的个人卫生。经常头发乱糟糟,牙齿也黄黄的走出寝室,这也是他在x大之所以没有其他女生追求的原因。
张得帅已经洗漱完毕,我把沙发上的尤文队服扔给了他,那是他的擦脸专用。
湿漉漉的中长发贴在消瘦的脸颊上,透漏着一股帅气。我不由的赞叹的说:“长的真招人喜欢,要是你能在x大里也时刻保持现在这个样子,身后的姑娘保证一车车的装。”
张得帅勉强的笑了一下,一脸失落。
“怎么?”
“没什么。”
张得帅随便应付了一句,转身在衣架上准备自己今天晚上的行头。背对着我,我走过去一脚就踹在他的p股上。
“说啊,你究竟有什么事,别跟娘们似的。”
“我……我是在考虑开店的事,我真的很想在亚宁生日上为她做件有意义的事,可现在就只能送她个布娃娃,你说我是不是很无能。”
妈的,就这芝麻大的小事,我气结的说:“伸手就能拿出十来万的大学生,你以为你是李嘉诚的儿子?别想了,那只是你的一个梦知道不,不属于你。”
张得帅还是死心眼,没有看开,摇了摇头,“算了,我出去跟亚宁吃饭,本来还打算让你也跟着来的,没想到你都吃了。”
“虚伪。”
张得帅关上了外门,又剩下我一个人留在寝室里唱单身情歌,习惯了。
第二天早上我还赖在床上的时候,模模糊糊的听见张得帅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然后开门走出寝室。
窗外的阳光很亮,即使我闭上眼世界仍然一片通明。我似乎看到了林夕。
“那么多的星星有多少呢。”
光度慢慢的变暗,星星就站在我的脚下。我一个一个的仔细数着,我要告诉她,告诉林夕,我对你的爱就像星星一样多。
可是这星星究竟有多少啊?有很多,是的,有很多。转过头去,林夕的身影已经慢慢变的模糊。
不,你不要走。
“诶哟。”
我从床上摔了下来,为什么会梦到林夕,可能是张得帅为康亚宁准备的生日礼物让我有些感触。可是我答应过岳月给她两个月的时间,一个完完全全的两个月,忘掉一切,忘掉林夕。难道我又要失言?
看看床头的闹表,已经是十点多了。
主课在今天的下午,我和岳月约好中午的时候一起在x大食堂吃午餐,她好象爱上了那里。
洗脸、刷牙……等做完一些乱七八糟的零碎事情正好已经到了午饭的时间,我拿着饭盆发现自己的饭票已经用的差不多了,顺手在张得帅的卧室里翻出几张。
揣在兜里,准备去食堂。
来到食堂的时候,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岳月早就坐在了那里。
“来的这么早?”我走过去问。
“不,也是刚刚才到这里,只是没有别的地方可去,所以就坐在食堂里等你咯。”
“那好,你等着,我去打饭。”
岳月摇摇头,扶着我坐到她的旁边。这时我才留意到了岳月的头型,虽然还有爆炸的趋向,但也不算太让人难以接受。只是这种头型配着岳月的衣着打扮,将本来漂亮的样子抹杀的大半。
我好奇的问:“怎么?头型换了?”
“恩。”
岳月点了点头,从旁边拿出一个半透明的塑料袋。
“什么东西?”
岳月把东西放到我的面前,里面装的原来是一个保温瓶。再打开保温瓶的盖子,原来是满满的一罐热汤。
岳月又拿出一个汤勺递给我,示意我喝。
我笑着对岳月表示谢意,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岳月亲手下厨,但光是这份心意我就已经够感动了。我拿起装满汤的汤勺,放在嘴边轻轻的吹了几下,虽然不是太热,但我感觉这个动作在喝女孩子为你带来的汤时,看起来比较诗意。
我喝了一小口,味道清淡适中,真的很不错。
“你做的?”
岳月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这就让我更感动了。
忘记了什么时候,或者说林夕从来就没有为我煮过东西。但是这很重要吗?不,我不知道,我只是拼命的想着林夕的各种缺点,想让自己对她厌恶,但是我失败了,失败的一踏涂地。
早上的梦仍然让我困惑,我捂住了自己的脑袋,拼命的摇着头。我的心里,一阵阵的绞痛。
我的样子吓到了岳月,“小星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岳月眼中的泪水让我平静了许多,我意识到这里是x大的食堂。
为什么在爱情的游戏里自己总是扮演着懦弱的角色,自己就像个任性的孩子亲手弄坏了最心爱的玩具。林夕是这样,岳月也是这样?不,不会的,如果可以,我是说如果可以,我一定会好好的珍惜她。
我笑着擦去岳月脸上的眼泪,“不要哭了,我没事的。你的汤,真的很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