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嬴抱月躺在床上,打量着李稷坐得笔直的后背。
即便穿着粗衣,但依旧能看到男人后背流畅的肌肉线条,不会过于粗壮,而是有种青竹玉雕般的质感。
“你不会打算在这里坐上一整夜吧?”
心思被察觉,李稷身形一凝。
因为房间过于狭小,他连打地铺的可能都没有,他是准备在这坐上一夜没错。
“我这样比较习惯,”李稷淡淡道,“天阶修行者体质异于常人,这样就能得到充分的休息。”
这话说的,像是她没当过天阶似的。
“这是不可能的,”嬴抱月无语道,“天阶是能不睡觉,不是不需要睡觉。”
天阶修行者压制真元比寻常修行者更加费劲,几乎需要无时无刻集中注意力来对抗身体的本能。
这意味着李稷至少已经绷紧神经整整一天一夜了。
就算是铁打的人也要撑不住了。
“不要找理由了,”嬴抱月淡淡道,“你过来。”
李稷没想到她会如此强势,他僵坐在桌边头脑迅速运转,终于想到合适的借口,“我知道你想让我休息,但我一旦放松下来,真元就会泄露。”
他对真元的压制已经快到了极限,根本容不得丝毫喘息。
“我知道,”嬴抱月吐出一口气,“所以我让你过来。”
她从床上半坐起来,从枕头下的药袋里抽出针囊,解开,露出累累金针。
“坐过来,我帮你封穴。”
金针封穴虽然对修行者身体有损伤,但至少比再让李稷硬撑着绷紧神经要强。
李稷终于扭过头来,望着灯光下的金针,他欲言又止,“可你现在……”
金针封穴的确能让他轻松不少,但封穴是极其耗费心力的,对于现在身体虚弱的嬴抱月而言是不小的负担。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路上没有提封穴一事。“清远?不该是嘉树么?”
嬴抱月愣了愣,在她和李稷不在的情况下,能率领众人的不应该是姬嘉树么?
虽然队伍中境界最高的是孟诗和耶律华,但那两人是后来加入的,和陈子楚等人还不够熟络。单从境界和威望而言,剩下那些人中能带队的领导者非姬嘉树莫属。
“春华的话,他的确能做到,”李稷淡淡开口,“但我不觉得他在失去你后能保持冷静。”
会这样么?
嬴抱月皱起眉头,“嘉树能冷静下来。”
姬嘉树的心性之稳远超同龄人,当初在南楚被姬墨命令杀了她的时候,姬嘉树依旧能保持道心不乱,这让她对这名少年十分钦佩。
听到嬴抱月声音中的不满,李稷在桌上敲击的手指微微一顿。
“抱歉,我没有诋毁你未婚夫的意思。”
嬴抱月一愣,这下真的有些无奈,“你别这样。”
“我又没有怪你的意思,你怎么就开始道歉了?”
这还能不能好好对话了?
李稷愣了愣,明白了嬴抱月的意思,顿时有些后悔。
他发现他对姬嘉树的事有些过度敏感了。
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
“脱啊!”
嬴抱月无语地看着面前石化了一般的人,“又不是第一次了,你觉得我能隔着衣服扎吗?”
李稷愣了愣,僵硬地伸手解开身上的外衫,袒露出上身。
身体暴露在冬日的空气中,本该是冷的,但他却觉得后背像是着了火,能清楚感觉到嬴抱月微凉的指尖。
因为油灯灯火太过昏暗,嬴抱月只能通过触诊找穴位,摸着摸着,她忽然在李稷后背靠近后心的位置摸到一个硬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