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面容,正是大秦国师林书白。
她一开门,屋里所有人都看向她,睁圆了眼睛,也不知道是哪一方更加害怕。
嬴抱月和床上的“林书白”对视了两眼,目光下移,望向对方身上的祭服。
乍一看式样素朴,其实祭服前后都在纯黑底色上用更加深邃的玄色丝线绣暗绣腾蛇图腾,花纹繁复雍容,正是大秦国师才能使用的纹样。
但仔细一看才能看到细微的不同。比如说和真正的国师祭服比起来,这件祭服上腾蛇身上绣着的鳞片数量就要少上不少。
国师祭服上有蛇鳞三百六十五枚,这件衣服上只有一百零八枚。
然而除了那些和国师朝夕相对,天天能看到国师穿祭服的人,一般人是无法区分出祭服上的这点区别的。
整个阿房宫内恐怕也只有一阶仙官和皇帝才能做到。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人在过城外关卡和过宫门时没被发现的原因。
毕竟这件祭服也是真的,只不过不是林书白的祭服而已。
嬴抱月望了几眼床上人身上的衣服,沉默片刻,开口道,“这是我的祭服。”
她摘下兜帽,露出脸。
床上床下的兵顿时都激动了起来,纷纷掀开身上的重甲,从坐变跪,“将军!”
这群人在黑色外甲下,都穿着银色的软甲。
这群人并不是黑虎军,而是银蝉卫。
这天底下,也就只有银蝉卫,才能惟妙惟肖地模仿黑虎军。
“将军,这当然是你的祭服,”床上的那个“林书白”跳下来,掀开脸上的人皮面具,笑眯眯地望着她,“这衣服不是你寄给梅娘姐姐的吗?”
“竹娘。”
嬴抱月望着年轻女将的脸,眼前浮现出李春兰的脸,心中一痛。
来人是银蝉三十六骑里的第八人,名叫陈玉竹。和李春兰一样,陈玉竹也是孤儿,因为倾慕李梅娘,加入黑虎军后就仿照梅兰竹菊四君子的名号改了名字。
在银蝉三十六骑中,她武功并不算最高,却最擅长模仿人的声音。
“梅娘她居然让你来了吗?”
“对啊,”陈玉竹笑吟吟道,“梅娘姐姐说我擅长伪装,最适合来完成将军大人安排的这个任务。”
将军大人安排的任务。
嬴抱月定定望着陈玉竹手中的人皮面具,一眼认出是自己的手笔。
进宫前事先打的招呼,她成为少司命后拿到手的一次都没穿过的祭服,她自己才能刻出的师父的人皮面具……
一切的一切的情报汇聚在一起,事实已经无需怀疑。
她眼前的这一切,都是八年前的她,少司命林抱月一手安排的。
八年前,林抱月在同一时刻做了两手安排。
先借用西戎暗桩出事将林书白绊在西戎无法离开,随后她送信给自己的下属,让银蝉卫找人假扮林书白和黑虎军从永夜长城赶往贵阳城,并进入阿房宫。
这一切都是为了一个目的。
造成林书白人就在阿房宫内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