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兄弟义结金兰的情谊倒是深厚,冷仲轩一直冷言旁观,默不出声。
他知道自己该露出真面目了,冷声道:“你们谁都不准走。”
“冷仲轩你……”卓一刀怒瞪,恍然大悟。“原来是你出卖我们。”
龙天霸错愕不已,悔不当初。“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我待你不薄啊!”
“因为我是恭亲王,奉皇命来山寨卧底,只能怪你识人不清。”
“大哥,我的猜测果然没错,他是有y谋的。”卓一刀咬牙切齿地道。
龙天霸痛心疾首。“我惜你是个人才,想不到因为我一时失察,毁了我一手建立的龙山寨。冷仲轩,今日我要杀了你,祭我兄弟。”
他的剑尖直抵冷仲轩脑门,卓一刀也朝他攻来,夹带浓浓杀气,刹那间,得冷仲轩左支右绌,几乎招架不住。
龙、卓二人怒火攻心,招招狠毒,丝毫不给人有喘息的余地。
冷仲轩的武功虽佳,但他们两人联手,他一个人应付起来很是吃力。
外面喊杀连天,金属交接声愈来愈近,表示朝廷兵马已攻进来了。
门外,君熙儿偷偷跑来观望,虽然冷仲轩交代她,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准踏出房门,但是她听见那么惊心动魄的声音,不免担心他的安危,仍然忍不住跑出来,看见他正在和两位当家大打出手,她更是惊恐。
“王爷!”靖国将军是朝廷派来支援他的,靖国将军见王爷有难,奔进厅堂,帮他挡下一刀。
战势分为两边,冷仲轩和卓一刀单打独斗,靖国将军和龙霸天从厅堂打到堂外,不可开支。
卓一刀本来就不是冷仲轩的对手,但他瞄见躲在门边的君熙儿,立即旋身靠近,挟持她为人质。
“熙儿!”冷仲轩担忧她受到伤害。
君熙儿珠唇失色,被卓一刀挟持而无法动弹。
“别过来,否则我杀了她。”卓一刀凶狠地出言恫吓,一把刀架在她的粉颈上。
“放开她,男子汉大丈夫不要挟持一个手无缚j之力的弱女子。”
卓一刀的唇扬起一抹y险的笑痕,利用君熙儿引诱冷仲轩走到中间的板局,他退后摸到金龙椅上的机关,用力转开,将怀中的熙儿往前推,分散冷仲轩的注意力。
“熙儿!”冷仲轩抱住熙儿的同时,机关开启,两人反应不及,陷落入脚底下的栅门
“一起去见阎王吧!”卓一刀痛快地道。
在门外的靖国将军已制服龙天霸,他瞥见王爷陷入机关,跃身欲进入搭救,卓一刀又把机关封上。
“来人啊!抓住他。”靖国将军命令众士兵,卓一刀自知难敌大匹官兵,陷人重围之际竟刎颈自尽。
然而机关之谜,已无人可解。
恭亲王生死未卜。
“这是什么地方?”君熙儿惶恐地拉住他。
“不知道,我混进山寨半年,还不晓得有这道机关。”冷仲轩带着她,小心翼翼地在石板密道摸索。
石壁上每隔几步就有一把火烛,虽然光线微弱,但也不至于看不清楚。
“都是我不好,连累了你。”熙儿自责地道。
“别说这些了,先想办法出去。”
忽然他误触机关,不知从何处s出两枚飞镖,冷仲轩赶紧将她拉入怀中,闪开到一旁,躲避暗器。
熙儿靠在他怀里,惊魂未甫。
“好险!”两人如此亲蔫,熙儿的一张俏脸染上红晕,腼腆地离开他的身。
冷仲轩凝望她的娇颜,有些心猿意马。
不过眼前没时间儿女情长,他积极地寻找出口。
可是走到甬道的尽头,并不是光线明亮的外面世界,而是一处横着数具骷髅的骇人景象。
“天啊!全是死人!”熙儿双手掩住口鼻,几乎快吐出来了。
冷仲轩面色凝肃,一一上前察看这些似乎死了好几年的骷髅,发现这些人不是受伤而亡,便是饿死的。
“我们会不会像他们一样死在这里啊?”熙儿恐慌地道。
“可能,如果找不到出口的话,下场也是一样。”冷仲轩颔首。
“呜……我不要死在这里啦!我还没有成婚、生子,还没有找到我家小姐……”熙儿悲呼。
“不要吵,想活命就赶紧找出口。”冷仲轩薄斥着。
熙儿闭住了嘴,泪眼汪汪地四处张望。
冷仲轩逐块敲着石砖,希望能发现不一样的地方,推敲了半天,终于摸到一块凹下去的石砖,他伸手一探,却摸出一只精致的象牙盒子。
“什么东西呀?”熙儿好奇地探头,凑近一看。
他打开来看,惊喜地取出两只雕纹美丽的酒杯。
“原来九龙玉杯藏在这里,怪不得我都找不到。”真是意外的发现。
熙儿泄气地道:“我以为是什么宝贝?不过是两个杯子。”
“这可不是普通的杯子,这是西域进贡的九龙玉杯,传闻用这种杯子喝酒,酒会特别香醇,还会发出美妙的音律。”
“有这么神奇吗?”她瞪大眼睛。
“应该是,否则龙天霸也不会甘冒杀头之罪也要把它抢来。”
“可是我们若出不去,有这酒杯也没用。”熙儿不免丧气。
“一定有出口,只是不晓得在哪里。”冷仲轩也感到身心疲乏,他困坐在地。
“那么好找的话,这些人就不会死在这里了。”
“要有耐心,不到最后关头,不轻言放弃。”
熙儿壮着胆子,在密闭的四周,寻找蛛丝马迹。
突然她哇哇大叫,跳着脚。“有老鼠、有老鼠!”她生平最怕老鼠了。
“在哪里?”有老鼠出没的地方,就不愁没出口。
冷仲轩霍然起身,熙儿不顾矜持地跳扑到他身上,颤声指道:“老鼠钻进那个d了。”
冷仲轩被她整个软香温玉攀附住,身体又起了亢奋的反应。“你快下来。”
“噢,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因为……我太怕老鼠了。”熙儿羞赧地迭声道歉。
冷仲轩俯身,匐匍趴地,看见墙与地之间有个小孔,他取出小刀,把小孔挖开一个更大的d,d外是一块青草绿地,透露着光线。
这是个令人兴奋的发现。
但他们不可能像老鼠一样,从这小d儿爬出去,小刀能凿开的空间有限。
他开始试着对那堵墙拍打,期待能推开那堵墙。
但试了许久,却还是白费功夫。
“怎么样了?还是出不去吗?”熙儿心急如焚。
他也不禁垂头丧气,难道他恭亲王就要困死在这密道中?
熙儿急躁地蹬上石阶,试图再做最后的摸索。
两、三个时辰过去了,她一无所获,又饿又渴地瘫坐在地上。
“我不行了……”她无力呻吟。
“熙儿……”冷仲轩靠近她,生平难得地感到茫然无助。
“我好渴……”她舔着干涸的唇缘。
“忍一忍……”他安慰她,其实他也快虚脱了。
患难中的二人,肩并肩地相倚在一起,四壁的枯寂像梦魇般朝他们袭来。
熙儿疲累地合上眼,睡倒在他的肩头。入夜之后,温度骤降,熙儿更蜷缩成一团,冷仲轩不舍地拥住她,让她好睡一些。
她腻在他宽阔的怀里,在睡梦中漾开满足的微笑,那张粉嫩的菱角嘴儿,真想令人一亲芳泽。
但是现在不是调情的时候。
他打起精神来,把熙儿放下,再四处察看。
熙儿惊醒过来,睁开眸子,就又看见一堆白骨,她立刻回到现实。
“这些人死得真凄惨,死后也没有入土为安,如果我能出去,一定替他们造墓碑。”
“你还真好心。”他睨着她,想不到她这么善良。
“先把他们的骨头捡一捡。”有几具骷髅被老鼠啃咬得四分五裂,看起来好不凄凉。
相处久了,熙儿反而不怕这些骷髅了,她小心移动一具具的骷髅,却在一具骷髅背面发现一行文字。
那是写在墙上的,很细小的字体,不注意看是看不见的。
“你快来看,这里有字。”熙儿兴奋地朝他招手。
冷仲轩走过来。蹲身一看,上面写着:
烈火焚身扭转乾坤
“烈火焚身?”两人面面相觑,不懂其中奥妙。
“啊会不会指这个!”熙儿福至心灵,把壁上的一支火把取下来,焚烧一面土石墙。
墙遇到热度,忽然挪开一个空隙,足以让人通过。
“成功了!”两人不禁欢呼起来,赶紧穿身而过。
“好奇妙的机关,熙儿多亏你了。”冷仲轩向她道谢。
“咱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熙儿有一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冷仲轩观望这深黑凄凉的荒草景象,研判这是山寨的一区。
“先下山再说。”
第六章
恭亲王府
“王爷回来了,太福晋,王爷平安回来了……”燕总管兴奋地奔进大厅禀告。
厅内一名虽打扮得雍容华贵却因忧愁而显得有几分憔悴的妇人,听到这消息,不由得喜出望外,自紫檀木椅上站起来。
多罗仲轩如光风霁月、英姿飒飒地跨进门槛。
“额娘,孩儿回来了。”
“仲轩,你再不回来,额娘的眼泪都快哭干了。”太福晋老泪纵横,握住孩儿的手。
日前靖国将军到王府把经过说了一遍,太福晋悲恸地昏了过去,醒来之后,就立刻向祖先牌位祈求保佑。
“孩儿让额娘担心了。”多罗仲轩歉疚地道。
“以后皇上若再派这种危险的差事给你,额娘说什么也不许你再去。”太福晋心有余悸。
“额娘,皇上是信任孩儿的能力,才托以重负,孩儿这次也不负使命。”
“可是你一去就是半年,怎能不教额娘担心受怕?”
太福晋对这惟一的儿子甚为关爱,自从老王爷去世后,她仰靠的就是这个文武出众的儿子。
君熙儿一直默默杵在一边,当她进入王府,知道他的身份是恭亲王,本名多罗仲轩后,她震惊不已。自己真是狗眼看人低,有眼不识泰山,把堂堂的一位王爷误以为是山土匪。如今两人的身份相比,更有如云比泥,她只是一名小小的丫环,根本配不上他,难怪他三番两次在紧要关头就停下动作,她想她还是识相一点,早点离开的好。
正当熙转身欲走,多罗仲轩唤住了她。
“熙儿!”
她缓缓回过头,一双黑晶玉般的水眸,难得地闪着怯懦的光芒,看得多罗仲轩蓦地一阵心疼。
太福晋这才发现这名美貌的姑娘,惊愕地问:
“仲轩,她是谁?”
“额娘,她叫熙儿,原本是刑部尚书君大人府里的丫环,沦落到山寨,我看她可怜,想收容她到王府。”
太福晋明了地点点头,反正王府也不怕多添一名丫环。
“既然是你带回来的,那我会叫燕总管给她安排一份差事。”
“谢谢额娘。”多罗仲轩道。
“熙儿谢过太福晋。”君熙儿盈盈蹲身施礼。
太福晋仔细端详她姣美的五官,发出惊叹。
“听人家说尚书府出美人,想不到连丫环都长得这么美。”
“太福晋褒奖了。”熙儿又欠身。
“尚书府调教出来的丫环,应该也是知书达礼的,熙儿,你识字吗?”太福晋问。
“熙儿识得。”
太福晋大为欣喜。“那你就到我房里当差吧!常嬷嬷年纪大了,做事愈来愈不利落,你年轻貌美,摆在房里,看了也赏心悦目。”
多罗仲轩见额娘如此喜爱她,高兴地道:
“熙儿,你要好好侍侯太福晋,知道吗?”
“是,王爷。”这一声“王爷”唤得好别扭,虽然侍候太福晋,比起其他丫环的职位是高尚了些,也轻松得多,但是终究和他是主仆之分。
熙儿明白自己是不能再痴心妄想了,那情窦初开的心该收回来了。
多罗仲轩一早就进宫去了,立了大功,封赏是免不了的。
乾隆龙心大悦,把玩着失而复得的九龙玉杯。
“说吧!你想要有什么赏赐?”
“臣不敢居功。”多罗仲轩谦让地拱揖。
“你已是恭亲王了,加官封爵也不需要,依朕看,你就只缺个贤德的福晋,朕有意把馨宜格格许给你,你看如何?”乾隆想招他为额驸。
多罗仲轩吓出一身冷汗,连忙推辞。
“皇上的美意臣心领了,可是微臣尚无成亲的打算……”
乾隆打断他的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额娘不也急着抱孙吗?”
“皇上,感情的事也要两情相悦才行,臣怕辜负了馨宜格格。”多罗仲轩斗胆进言。
“你不喜欢朕的皇格格?”乾隆挑眉问道。
“馨宜格格是天之骄女,是臣配不上她。”多罗仲轩垂首禀道,不敢直视皇上灼人的目光。
“朕觉得你是个理想的人选,至于馨宜……对你也颇有好感,你们两个可以说是才子佳人,天造地设的一对。”乾隆很满意这门亲事。
听皇上这么说,多罗仲轩心中更不安,他一向视馨宜格格像妹妹般,如今馨宜格格却对他产生爱慕之意,他该如何拒绝这门亲事?偏偏又是皇上开的口。
见他面露难色,乾隆豁达地道:“你不用现在回答朕,朕也不喜欢为难人家,你多和馨宜相处,也许会日久生情。”
“皇上……”
“不用多说了,朕会给你时间。”
多罗仲轩的心跌到了谷底,皇上这会儿是摆明了,他迟早都得迎娶馨宜格格。
圣命难违,他只有哑吧吃黄莲。
出了御书房,馨宜格格居然在后廊上等着他,身后跟着宫女秋儿。
“王爷。”馨宜格格戴着珠翠璎珞垂饰的旗头,一袭桃红色镶金边的华丽旗装,秋波含情地睇地睇着他。
她是乾隆皇帝的第六个女儿,拥有高贵的皇室血统,气质尊贵,照理说,能娶到她是福气,可感情的事就是没个缘由,他实在难以接受她。
既然遇上了,多罗仲轩只有硬着头皮面对。
“格格吉祥。”
“王爷此次剿匪一路辛苦了。”尽管心中万分欣喜,馨宜格格仍摆出一副大家闺秀的规范,合乎礼仪地问侯。
“皇上重托,臣只是尽力完成。”
“你……”馨宜格格欲言又止,压仰着心中的情愫,含蓄地问:“你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
多罗仲轩愕然。“打算?男儿志在四方,将来有机会,再报效朝廷。”
宫女秋儿忍不住c嘴。“王爷,咱们格格不是问你这个,是问你有没有成家的打算?”
“秋儿!”馨宜格格难为情地轻叱一声。
多罗仲轩也不知如何回答,尴尬地道:
“臣尚无成家的打算。”
“什么?”宫女秋儿激动地道:“王爷您不能这么自私,女人的青春是有限的。”
“秋儿,你太无礼了!”馨宜虽然失望,但也不好当面婚,着急地扯着秋儿的衣袖。
多罗仲轩故作不解风情,拱揖告退。
“格格,若没别的事,臣告退了。”
他不想和她再耗下去,仓促地离宫。
馨宜格格望着他颇长挺拔的身影,落寞寡欢地道:
“秋儿,恭亲王是不是不喜欢我?”
“怎么会呢?格格论家世、才貌都是举世无双的,是恭亲王太不识抬举了。”秋儿自然是护着主子的。
“可他是王爷,眼光自然是高人一等。”馨宜格格轻喟道。
“放心好了,格格,一切有皇上会替你作主,恭亲王他跑不掉的。”
恭亲王府
太福晋房里
熙儿蹲着身,打水为太福晋洗脚。
太福晋一脚泡在热水盆里,一脚由熙儿抬在手上用热毛巾包敷揉捏,舒服极了。
“想不到你的手这么巧。”太福晋满意地称赞。
“是太福晋不嫌弃。”熙儿微笑着。
“熙儿你多大了?”太福晋慈爱地问。
“十七。”
“十七?那也到了花嫁的年龄。”太福晋若有所思。
“熙儿没打算嫁人。”她苦涩地回答。
“为什么?如果府里有合适的小厮、长工,我会替你留意的。”
是啊!她就只能配给小厮、长工!可她又不甘嫁予拙夫,她宁可不嫁。
熙儿两天没见到他了,不知他在忙些什么?
太福晋穿上了盆底鞋,燕总管急急忙忙进来禀告。
“太福晋,齐贝勒和帐房先生起了冲突,齐贝勒强行索取五百两银子,可是没有您的批准……”
“这兔崽子真是个败家子,咱们走,带我去瞧瞧。”太福晋动了怒。
熙儿也好奇地尾随在后面,那个齐贝勒究竟是什么人?
到帐房,多罗仲齐正和管帐先生拉拉扯扯。
“给我!”
“不行啊!齐贝勒,太福晋交代过……”
“仲齐!”太福晋喝叱一声,两人顿时惊慌分开。
“太福晋。”管帐先生恭敬地福了福身。
多罗仲齐一脸桀傲不驯,仿佛不把太福晋看在眼里,太福晋更火了。
“仲齐,你堂堂一个贝勒,像什么样。”太福晋怒道。
“我这个贝勒比不上您宝贝儿子的一根汗毛。”多罗仲齐悻悻然地道。
“你花钱也要有个节制,不要老当火山孝子。”太福晋早有耳闻,齐贝勒喜欢往花丛里钻,常把大把的银子花在青楼女子身上。
多罗仲齐轻哼了声,眼角瞥到了站在太福晋身后的熙儿,对她的美貌,有几分惊艳,顿时转移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