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酒井次郎又弯腰少许。
有田八郎指着外面:“你看看,那都是你惹出来的。几个支那巡捕而已,为什么不开除掉?”
酒井次郎辩解说:“就算是华人巡捕,也是日租界的华人巡捕。如果因为偷几双皮鞋,打伤几个支那人就要开除他们,我大日本帝国颜面何存?”
“看来你真是白痴。”有田八郎气急而笑。
酒井次郎又说:“这些学生不成气候的,他们三天两头搞游行,闹两天自己就散了。”
“那这些报纸呢?”
有田八郎抓起办公桌上的一沓报纸,狠狠地扔在酒井次郎脸上,怒道:“你知不知道,这件事让总领事馆有多丢脸?昨晚的舞会上,英国总领事还拿这件事来嘲笑我!”
酒井次郎沉默片刻,低声说:“有田大人,如果我们做出妥协的话,会被人认为是软弱。我们不能因为一点点舆论,就被支那人牵着鼻子走。”
“八嘎!”有田八郎被顶撞得更加生气,“你懂不懂什么叫外交?你懂不懂什么叫国际形象?马上滚回去,把这件事给我解决掉!我不想再听任何解释。”
“嗨!”酒井次郎满肚子腹诽。回到巡捕房后,他把华捕的头头叫来一顿臭骂。
第二天,巡捕房公开登报表态,宣布开除那七个闹事的华捕,并且今后会严格招收巡捕,有劣迹前科的不予聘用。
其他租界也展开行动,把名声最坏的那批华捕全部开除——当然,开除的都是些小喽啰。
即便如此,老百姓也拍手称赞,把这当成为民除害的大好事。
周赫煊的一档广播节目,居然真搞出这么大动静,让日本领事馆方面都做出妥协。
时人评价道:“广播一物,为西洋之先进产品。其舆论价值,不输于报刊、杂志,易为不识字民众接受。周赫煊先生开创广播时评先河,每周邀请文化名人、曲艺名角或市井小民做嘉宾,畅谈当下社会诸多现象,可谓‘电声杂文’也。”
周赫煊也是无语,他搞的那个叫《晚七点闲话》的访谈节目,居然被称为“电声杂文”,受到知识分子和草根百姓的一致追捧。
好些听众现在都不关心相声和京剧了,每天晚上就等着听周赫煊瞎扯淡。
聊的也不仅仅是社会现象,国外趣谈、名人轶事、历史事件、学术科普……应有尽有。
比如周赫煊就请孟小冬聊了戏坛秘闻,请恰好来北方讲学的徐志摩讲诗歌创作。最轰动的有两次,一次是请文绣谈皇宫生活,一次是请袁克文谈大总统袁世凯。
那真是听者云集,就连讨厌周赫煊的遗老遗少们,都一边骂一边听,生怕听漏了哪段。
最廉价的矿石收音机只要25元,工薪阶级咬咬牙,也是能买得起的。至于月薪几百元的大学教授,那更是小意思,嗯,北大教授是例外,咱就不提他们了。
甚至有一些大学、中学,还特地购买收音机,供学生们在课余时间收听。
物理系的学生们更猛,找废旧材料自制机器,音质效果有的比正牌商店货还好。
短短月余时间,广播和收音机用户猛增,广告费自然也跟着上涨,电台勉强能够维持收支平衡。
转眼就到了五月,北伐军已经攻入山东。而日本人为保自己在山东和东北的利益,不顾国际法悍然出兵,以保护侨民为名,派兵进驻济南、青岛及胶济铁路沿线。
五三惨案就要生了。